然后又是一阵上官元已经熟悉了的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问的他彻底没了脾气,连自己为什么回来都忘了,只以为女人都是这样。
  因为他年岁在这里,多少也听说了皇后和淑妃的争斗,虽然他还不能全部理解,却也只将这两方人对自己的关心当成争斗的一部分。
  在长春宫被嘘寒问暖一阵子,上官元吃的满嘴流油又揣了一些零花钱才离开。
  而等上官元走了,良妃直到夜深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她叫来玉心问道:“元儿说的什么,皇后和淑妃总也去打扰他读书?是怎么回事?”
  玉心也茫然不知,出去打听了一顿又急急忙忙回来,把马上要睡着的良妃叫醒,着急的说道:“主子!可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会不会好好说话?!”良妃被人从困顿中忽然拉出,难免有些不耐。
  玉心已经顾不得这些,急忙忙说道:“主子啊!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日日派人到大皇子身边嘘寒问暖呀!这、这心思,哎呀,主子你也不着急么!”
  良妃一开始还在得意呢:“哼,她们二人如今知道来巴结本宫的儿子了,想抢夺后位,当然要本宫儿子的支持!”
  玉心都服了,她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她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是没有皇子在膝下的,万一……”
  “怎么可能?”良妃笑起来,“元儿都十一岁了,早就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子了。”
  玉心没说话,只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良妃。
  良妃笑意满满收了起来。
  她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若、若我儿失了母妃,她们自然可以以各种理由抢走他……”
  “我……她们……要杀我?”良妃不敢置信,但已经怕的攥紧了被子。
  玉心抿唇,担忧的看着她,小声说道:“主子,皇后和淑妃,这,任意一个,您都对付不了啊……”
  “还用你这奴才说!”良妃怒斥一句,又不敢置信,“可为什么是我呢?昭妃、昭妃有三个儿子呢啊!实在不行,康妃也可以啊……”
  话这么说,但良妃自己心里也清楚。
  她出了事,家中如何暂且不说,皇上彻查的几率太小了;
  而康妃的三皇子,总也病病歪歪,不管是在序齿上还是在帝心上都没什么特殊。
  昭妃那里,儿子多,又得皇上喜欢,但一个未央宫被围的如铁桶一般。
  皇上上心,昭妃自己也有手段,挑战昭妃的难度太大,也难以善后。
  而她的大皇子,本就占了个长,又是已经长成的皇子,健康强壮,若再成了嫡子……那以后,以后岂不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这一刻,良妃自己都忍不住心动了。
  若她一死,能换来儿子的光明未来,那良妃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愿意……
  想到此处,良妃忽然就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对皇后和淑妃而言,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杀她!
  只要她们二人决出胜负,定了皇后人选,来与她说,她愿自尽的话,就保证大皇子能被立为太子,能再日后成为新帝……
  那良妃觉得,自己应该真的会选择去死。
  她的手忽然开始强烈颤抖起来,然后脸上却绽开一个笑来。
  她越笑越癫狂:“哈哈哈哈,嫡长,嫡长!”
  为什么她能生出长子,却生不出嫡子?
  为什么淑妃都可以做继后,她却不能!
  她还是皇长子的生母啊!家世亦是不比淑妃差哪里,凭什么她就不能做皇后?!
  这一瞬,良妃忽然明白了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她疯了一般的笑着,长长的指甲将锦被划出一道道痕迹。
  或者去争,或者去死,这还用选么?万一她赢了,她儿子还是她的儿子,会有更加好的以后!
  “玉心,拿纸笔来,我要与家中写信。”良妃决心已定,第一步,便是要寻求家族的帮助。
  或许家族会像淑妃家里那般,全力支持她……
  良妃怀着期待的心情送出信去,一夜无眠。
  而知道上官元回后宫寻良妃的皇后和淑妃并不以为意,良妃这些年给她们的印象便是又蠢又笨,活了这许久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大皇子已经这半年纪,自会记得良妃这位生母,以后对家族的倾斜也不会少,所以算来算去,良妃已经占尽便宜。
  同样得知消息的衡月,却比她们想的都多一点。
  如今皇后和淑妃一股脑的争夺上官元,也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若是回头醒过神来,其实会发现三岁的莱莱和无甚家世的衡月更好掌控。
  尤其,莱莱还顶着个贵子的名头,如今也算得上官征看重。
  不过是皇后在衡月和莱莱身上碰壁多了,便将主意打到大皇子身上,而淑妃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记还有二皇子。
  当初衡月不想生下贵子便是因此,实在是顶着这么一个名头太过招人眼睛。
  她如何不知贵子多么好听,日后在争夺储位的时候多么有用呢?
  只不过,她就是怕还活不到夺储的那天,她们娘俩就得死一个,或者全都活不成。
  不过那会儿衡月还不知道自己和皇上心中的求而不得有相似的面容,如今知道了,也并不觉得如何。
  皇恩盛宠,不过水中月镜中花,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到手的权柄,只能小心翼翼求以后。
  正如此时,她越发不敢放莱莱去人前显眼了。
  上官征说过几次要莱莱去太极宫住着,早些入学,都被衡月拒绝了。
  她宁愿自己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教导着莱莱,也不想他被后宫瞩目。
  关于几个孩子的消息也被她瞒的死死的,上官征对莱莱的看重,也只未央宫里人才知道。
  时间慢慢走着,临近过年,皇后和淑妃的争斗越发疯狂。
  按理来说,一个妃子敢于和皇后叫板已是不太正常,但那妃子身后有得皇上暗示的家族力挺,又有皇上的授意,事情便会变成般。
  坤宁宫中,皇后依旧坐在上首,但淑妃为了理事方便,却是在皇后右手边另外加了一套桌椅坐着,完全的超脱众妃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