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供奉了那块黑玉之后,确实发迹了,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包括这座石墨斋,其实都是自己二弟留下来的产业,传到杨兴荣手上,只能说是保持正常稳定,再没有实现更上一步过。
  “还有,除了你们三个每一代中的主事人,其他人杨家人是不是并没有受到影响?”姜天意接着问。
  杨飞雀好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条模糊的线,但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小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天意叹了口气。
  “其实这是一个偷了你们杨家三代气运的风水局。”
  一句话出口,杨飞雀脸色大变。
  姜天意继续说。
  “人丁换财这个说法是不错,但真正的人丁换财风水局指的是在先辈去世挑选墓穴时,按照时辰与方位的辨别,挑选出来适宜后代功名利禄上涨的点穴之法,而且这种风水局只会让家族减少后辈男丁的数量,从来不会对已经出生的后辈子孙有所妨碍,那个风水先生是以这个为幌子,从而达到他偷运的目的。”
  “供奉那块黑玉只是这个局的一半,另一半需要你们杨家已经从供奉的黑玉上得到了好处,才能布置下去。”
  “本来要不是你们给他这个机会,哪怕是运气偷走了,也不能为他所用,但你们偏偏又去找他了,这就给了他完成风水局后面一半的机会。”
  “不对啊,可这要不是诅咒,那这花纹是怎么回事?我杨家确实是从出现了这个花纹之后才开始有孩子活不过二十岁的啊。”杨兴荣忽然说。
  姜天意来到杨离身前。
  “这花纹是什么楼下的花纹刻上去之后的三年左右出现的吧?”
  杨兴荣点头。
  “黑玉聚运,花纹偷运,只有这样,这个风水局才算完整,换句话来说,你们杨家的运气被偷走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花纹,花纹一旦出现,就表明风水局已经完成了,风水局也从上半部分的聚运变成偷运了,花纹只是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自圆其说的诅咒。”
  其实刚才在一楼的时候自己就有所猜测,毕竟那么多香火才能堆积起来的东西,这杨家是怎么扛过来的。
  这会儿看着杨兴荣身上白天的红光已经不在,突然明白过来,那是因为有之前有自己买走的那块红玉镇着,风水局里的东西不敢翻腾。
  直到红玉离开石墨斋,它才敢出来兴风作浪。
  “你杨家世代行医,起大运是早晚的事,那个风水先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你父亲找到他的时候起了偷运的念头。
  “说到底,还是人心在作祟,当年你父亲如果不起贪图名利的念头,何至于让杨家有此番遭遇啊。”
  杨飞雀嘴角发苦,浑身颤抖,久久无声,最终满腔郁结化为一声深深地叹息。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眼下知道了真相,杨飞雀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小友,我杨家还有救吗?”
  姜天意傲然一笑。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残局而已,没什么破不了的。”
  杨飞雀跟杨兴荣一躬到地。
  “求小友救我杨家于水火。”
  姜天意点头,坦然受之,既然让自己碰到了,就没有置之不理的说法。
  “在这之前,我要先把你们身上的花纹给解决了。”
  说着,姜天意让二人伸出手臂。
  杨飞雀身上的花纹颜色最淡,要先从他开始。
  姜天意手心盖住他小臂上的花纹,调动丹田内的金色气流,准备试试看有没有用。
  心念微动,金色气流瞬间涌到手心。
  跟姜天意想象中的一样,是这些邪祟之气的天然克星。
  金色气流欢快流动,迅速的吞噬着花纹始终蕴藏的气息。
  杨飞雀只觉得花纹的位置一阵热流闪过,像是一瞬间通达了三千佛经,八百道藏,说不出的灵台清明,连同心里的郁结之气似乎一下被这股热流浇筑的无影无踪。
  姜天意抬起手,杨飞雀小臂的花纹已经无影无踪。
  杨飞雀心神震动。
  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黑色花纹就这么没了?
  又用同样的方法将杨兴荣身上的花纹祛除。
  姜天意停住了手,并没有马上动手去解杨离身上的印记。
  “怎么了,小友?”杨飞雀疑惑。
  “还记得我白天说的话吗?”
  “小友是说墨玉貔貅?”
  姜天意点头。
  “对,我白天看杨离的面相,印堂红润,虽然还有一丝灰气入命宫,但正是富贵入门的起大运征兆,本以为那一丝灰气是墨玉貔貅妨碍了他,现在看来想必是应在了这变红的花纹上。”
  “所以在解决杨离的花纹问题,就必须先解决掉偷运风水局的问题,否则一个不慎,会伤到杨离。”
  “那要怎么办?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杨兴荣面色急切。
  姜天意摆了摆手。
  “跟我来。”
  姜天意带着二人来到楼下。
  “问一下,那个风水先生弟子出现过之后你们是不是再也没见到过那块黑玉?”
  杨飞雀点头。
  姜天意一指墙上两道花纹
  “砸开!”
  这会儿,杨兴荣对姜天意的话早已不再怀疑,闻言,马上去工作台拿出一个锤子,带着几十年的怒火,噼里啪啦的一通砸去。
  不消片刻,两个花纹的都被砸了下来。
  “好了。”
  眼见杨兴荣已经砸到实心红砖还在一个劲的发泄着,姜天意苦笑一声,从他手里拿过锤子。
  “看好了!”
  手起锤落,对准之前一个花纹的中间位置,咔咔两下。
  烟尘翻飞,实心墙壁被姜天意砸出一个洞。
  杨飞雀暗自咋舌,这是多大的力道啊,实心红砖都被砸碎了。
  但当他看清楚洞里露出的东西时,杨飞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正是杨家供奉了多年的那块黑玉。
  “这……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看到被那个风水先生带走了啊。”
  杨兴荣见到这块黑玉,想到杨家三代的苦楚,顿时刚发泄出去的怒火又从心头烧了起来。
  “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我要砸了它。”
  说着就要冲上去。
  姜天意眼皮一跳,赶紧拦住他。
  “别动,风水局没破,你动了它,杨离就要出大事。”
  杨兴荣一个激灵,这才悻悻停下脚步。
  姜天意又来到另一个花纹中心的位置,砸开墙壁,墙壁里面同样露出一个洞。
  “你们再看看这是什么。”
  杨飞雀凑到洞口,借着墙上的射灯,洞口里,跟杨离此刻小臂上一模一样的黑红相间的玉石静静的立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瓶身上满是篆刻的符文。
  玻璃瓶里还有一些像是指甲跟殷红色血迹,只是年头太久,血迹早已干枯。
  杨飞雀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登登登后退三步。
  “这……这……”
  姜天意叹了口气。
  “没错,这就是偷运风水局的关键了,黑玉偷了杨家的大运,转运玉环通过瓶子里的血迹指甲跟符文,转到风水先生的身上。”
  杨兴荣闻言,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折磨了自己家几十年的罪魁祸首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自己还奉为珍宝,感恩了几十年。
  “不过还好,发现的及时,其实要是按照正常情况话,这个风水局应该早就在杨离身上起作用了,因为这里是玉石多的原因,你们又把最好的羊脂玉摆放在这下面,无独有偶,恰恰起到了压制它的作用,所以到今天才显现出来。”
  姜天意拍了拍杨兴荣的肩膀,安慰的说。
  “高人,你把这东西破了,那块红玉的钱我都退给你,以后你但凡有所需要,我石墨斋所有的东西你随便拿,有用的着我杨兴荣的地方,绝不二话。”
  杨兴荣转过头,目光炯炯,眼神里却有着怎么压也压不住的怒火。
  姜天意摇了摇头。
  “五十万买走那块红玉,已经是我赚到了,既然答应杨院长会破了这个局,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杨兴荣闻言,点了点头,眼中感激之色更浓。
  姜天意略微有些愧疚。
  这个偷运风水局之所以今天发作,跟他买走那块红玉不无关系。
  那就更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想到此处,姜天意一步上前,打开天眼,手中金色气流再动,一指朝玻璃瓶点去。
  这里,正是整个风水局的核心,破掉玻璃瓶上的符文,偷运局不攻自破。
  就在这时,姜天意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呵呵呵的冷笑,声音又细又尖。
  “哪里来的乡野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紧接着一阵阴风吹进石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