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抬起头来,见陈川。
  人毫发无伤,他几十个兄弟,却死的死,伤的伤。
  没等他回应,陈川转身,走向此时披头散发的迎春花。
  还没开口,迎春花便就势跪在地上,身后的一群女人同样的动作,不停地朝着陈川磕头,“陈大爷,别动手,我们知道错了。”
  连青威龙帮几十号人都未能近身,可想而知陈川到底有多恐怖。
  再没几句好话,找死,悔不当初,顿时就得变成他们。
  “起来。”陈川淡然道。
  迎春花诧异的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没见陈川再开口,便悻悻的起身。
  他再道:“春龄没错,你们应该给她道歉,并且赔偿打伤她的医药费,有问题吗?”
  “没没没!”迎春花接连着摆手,赶忙带着人上前,面向春龄鞠躬,嘴里不停道:“春龄,我们错了,误会你了。”
  “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说着话,迎春花上前,将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塞在春龄的手中,道:“这些是妈妈给你的赔偿,不,从今往后,你自由了,再也不是天香楼的茶水丫头。”
  其他人也同样上前,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是连自己身上穿戴的首饰都拿了下来,给春龄赔罪。
  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仅是今天,平日里,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春龄。
  不过,她并没有收,只拿了少部分的钱。
  无奈她连生计都没有,现在手也被烫伤了,不治好,以后极有可能要被饿死。
  “老板娘,听我一句劝,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最终,陈川道。
  “别等报应来临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莫及。”
  “是是是,陈大爷教训的是。”迎春花接连着应声点头,哪敢说半个不字。
  随即,几人下了二楼。
  大堂里,还能勉强爬起身的人,正将鹰九给搀扶起来。
  但才见陈川下楼,便下意识的直接在他们的面前跪下。
  话说,人家还没说一个字呢。
  这画面,看的程浩和江一刀不厚的笑喷出来。
  “春龄姑娘,我错了,是我混蛋,恶贯满盈。”鹰九马上道。
  “求求你别跟我一般见识,绕我一条狗命,我才是狗……”
  尽管如此,但在面对这家伙,春龄依旧有些畏惧。
  看出来这一点,程浩上前,低头讥笑道:“九爷,不张狂了?”
  “不敢不敢!”鹰九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我们老大的命了?”江一刀附和。
  “不敢要不敢要!”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整个人都快哭了。
  鬼才知道。
  表面儿上,见他们几个不过就是外地乡下人的样子,可却如此厉害。
  否则,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鹰九也不敢拿着自己仅有的一条小命造次。
  哐当。
  随即,陈川抬手,丢出一个小药瓶落在鹰九的面前,他这才浅笑道:“九爷,收着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我们走吧。”
  言讫,叫上春龄,几人就朝着门外走去。
  鹰九狐疑。
  陈川竟然没想要杀了他,还给了他救命的药?
  “先生等等。”关键时刻,他转身叫住了陈川。
  天香楼门口,几人驻足。
  后面,鹰九赶忙爬起身,追上去,道:“陈先生,今日得罪了,不知先生此时要去哪里?若有时间,不嫌弃的话,可否与我一同回去。”
  “鹰九愿为先生设宴赔罪,聊表地主之谊。”
  听着不错。
  正好,刚从戴家出来,又是初来燕京,三个大男人带着春龄连个住处也没有,鹰九既然有心,陈川便不再推辞,答应了下来。
  遣散了所有兄弟,只留下几个搀扶着他,鹰九便在前面带路,好在有车。
  不过,看他一瘸一拐,还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实在滑稽,陈川便笑道:“给你的药还怕我下毒不成?又或是两条腿走路不够痛快?”
  闻言,鹰九尴尬一笑,光顾着请神,怎么忘了这一茬。
  这才拿出来药瓶打开,里面就一颗黑色的药丸,鹰九有些好奇,又没好意思当着陈川的面儿继续打量,便直接吞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忽地,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脾胃蹿动,很快遍布全身。
  顿时使人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周身也不再痛了。
  鹰九讶异不已,想走两步试试,身旁的人见他行动,马上懂事儿的跟上前搀扶,他却摆手,示意他们闪开,他自己来。
  刚开始尝试,果然没问题,鹰九便放开了胆量,快步来回走动。
  “嘿嘿,当真没事儿了,神了!”
  刚才吐了那么多血,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那是当着人面儿没好意思叫嚷。
  谁能想到,只那么一颗小小的药丸,现在竟然恢复如初,一点儿后遗症都没有了。
  鹰九当即对陈川感激不尽,直接将其奉为神人,各种夸赞。
  “好家伙,陈先生,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如此能耐的人呐。”鹰九不无真心的说道。
  陈川浅笑。
  “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啥也不是。”程浩嘲讽道。
  鹰九挠着头嘿嘿一笑,尴尬不已。
  没事儿了,他便让他的人各回各家,亲自开车带着陈川等人去往他的住所。
  燕京鼎悦别墅区。
  这家伙混的不错,带着他们进入一栋三层的小别墅。
  马上命人准备饭菜,鹰九又带着他们分别去了客房,求他们留宿。
  来都来了,深更半夜的,谁还有离开的道理。
  不多时,饭桌上,鹰九亲自给每一个人斟满酒,率先端起酒杯说道:“陈先生,二位,今日之事,实在是我鹰九不懂事儿,冒犯了贵客。”
  “还请三位不要放在心上,自此之后,陈先生就是我鹰九的天,我鹰九说一不二。”
  言讫,一杯酒下肚,三人陪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川注意到,春龄一直低着头,很放不开,他便轻声问候,“是烫伤在痛吗?”
  春龄摇摇头。
  实际上在天香楼,陈川递给她带药的手帕,包扎到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红肿消了下去,连水泡也干瘪了,早就没有了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