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敢置信的尖叫一声:“皇上!”
  衡月却哭道:“皇上,臣妾不行的……臣妾不想管事,只想陪在皇上身边……”
  “你可以。”上官征又急急喘了两口。
  没与别人说,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右半边身子几乎已经不能动了。
  也就只能轻轻动一动手指,举起手都不可能……
  他心中自是难过又骇然,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没说什么,只吩咐文忠:“请靖王,安国公,楚相,李相进来。”
  这阵容,这意思!
  淑妃霍然抬头,不敢置信:“皇上!”
  “你,滚出去。”上官征实在不想被人在耳边一惊一乍的喊着什么。
  淑妃却不肯:“皇上,皇上,昭妃她心思深沉,这些年骗了皇上也骗了臣妾等,其实她才是最——”
  “够了!”上官征怒的左手一拍床铺,“文忠!文忠!”
  余御医在一旁说道:“皇上可不能再生气了啊,淑妃娘娘不若还是先离开吧。”
  “淑妃姐姐,求您了,臣妾不在贵妃便也罢了,姐姐还是莫要再闹,再气着皇上了吧。”衡月哭道。
  上官征重重的哼了一声,淑妃瞠目结舌:“好好好,倒是本宫不做人了。”
  她身边的宫女也在劝她,文忠则是挡在淑妃和上官征之间,一抬手:“娘娘,请吧。”
  淑妃重重一甩袖子,很是不愿的走了。
  衡月跪在龙床前,轻轻握着上官征的手,泪盈于睫:“皇上,那臣妾也先出去了——”
  “留下。”上官征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费劲,他还要留着精力和几位重臣吩咐以后,便反握住衡月的手,闭上眼睛想休息片刻。
  余御医正站在床头,见状与衡月递了个眼神。
  衡月轻轻眨了下眼睛,算是回应。
  文忠撵走淑妃,又小跑着去请人,好在听说皇上出事,众臣都等在外面,这会儿被点了名姓,进来的也快。
  一进来,见到衡月和箂箂,几人便几乎心中有了计较,一起站在上官征床前不多说话。
  上官征抬手,费力的从自己床头拿出一个木盒,然后递给文忠,闭着眼睛喘着气就吐出一个字:“念。”
  衡月下意识攥了下拳,心中紧张,也大约猜到这里面写的会是什么。
  果不其然。
  二皇子,上官玺,箂箂,被封为太子,还是如今的监国太子。
  靖王,安国公和两位宰相,则被上官征委以重任,辅佐太子。
  此时此刻,这样的圣旨代表什么,无人不知。
  衡月把头埋在龙床的锦被中,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再等等。
  她与自己说,再等等。
  总不能今天箂箂刚做了太子,当晚上官征就死了吧?那也太明显了。
  越是接近成功,衡月觉得自己越该稳住。
  再等等,她可以的。
  衡月深吸一口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期期艾艾喊了一声“皇上”,又握住上官征的手哭了起来。
  “该高兴。”上官征如此与她说道,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
  衡月眼泪簌簌而下,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上一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日她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瓢泼大雨中,是他伸出手,将她带了回去,又给了她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有感情的。
  可那开始,也不过是因为相似的眉眼;而那结束,也只是因为他的毫不关心。
  重来一次,他宠她纵她疼她,却还是不爱她。
  他只爱他自己。
  这些年,衡月看的清清楚楚,谁能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呢?
  他心中有大盛有朝政有子嗣,唯一没有的,却是爱情。
  一个合格的君王,一个失格的丈夫,一个……正常的男人。
  衡月眨掉睫毛上的泪珠,反握住上官征的手,轻轻唤了一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