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这几日,后宫众人最想问的便是这句话。
  好好的,那日一早,众妃还望坤宁宫请过早安,怎会忽然就……出事了么?
  静嫔自认双手也并不干净,但便是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给皇后下毒啊!
  这、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后宫,淑妃想杀谁便能杀谁,想要谁死谁便不能活,甚至连掩饰一下都不用?
  想她自己,弄死一个古美人还要费尽心思的先弄出一场火来,还要往诚妃身上栽赃,自圆其说找的那般艰难,又吓的好几晚没睡着。
  哪里像是淑妃这样,直接就亮出了刀子!
  不害怕,怎么会不害怕呢?
  诚妃叹了口气:“如今后宫人心惶惶,妹妹只关好宫门,照顾好二公主便是了。”
  “是。”静嫔无精打采的应道。
  诚妃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声道:“等着吧,淑妃也风光不了多久的。”
  静嫔一下惊讶,抬头看她:“姐姐?”
  “嘘,回去吧。”诚妃也是怕她太过害怕,才敢这般与她说的。
  静嫔垂下头,眸子里闪动的却全是算计的光芒。
  另一边,车队里,衡月正在和上官征下棋。
  她原本想表示一下,给皇后遥上一株清香什么的,但上官征没有允许。
  “将在外都军令有所不受,你这在外面,还要给先皇后上香……”他笑着说道,竟像是对魏臻的死毫无感觉。
  衡月看了他几日,越看越是心惊。
  不管怎么说,魏臻到底是他的妻……他除了那日的震惊之外,并未再为她有如何的情绪波动。
  衡月还想问问他,难道真的就不处置淑妃了吗,那会立淑妃为继后吗。
  但犹豫之后,衡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也当做无事一般, 闲来便陪着箂箂读书,或者和上官征下棋,弹琴,只心底越发冰冷起来。
  在宫中传来皇后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时,衡月终于踏上了西北故土的地面。
  短短几日,因为宫中的事情,衡月却觉得格外漫长,而这一刻却无比踏实。
  似乎还是几年前的山水树木,但似乎,又不是了。
  衡月牵着箂箂,回头看乳母们抱着的小四小五,按照宫人的指示进了一个大院子。
  这是上官征暂时下榻的宅子,衡月作为女眷,又不是皇后,自是没有见到外臣的权利的,而如今在西北打仗的将士,却是要将妻儿都押在京城。
  衡月无人看见,与上官征的其他用品摆件一般,被宫人好好送进屋子里,坐下便也算了。
  箂箂还算高兴,便是再懂事的小孩子坐车那么久也是够够的了。
  这会儿箂箂就在屋前的空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还要回去逗一下两个弟弟,而小四小五也跟着笑起来。
  孩童的欢乐实在足够感染人,衡月歪头笑着看着,绿柳端了热水进来,帮她擦过手脸:“主子可累了?”
  “还好。”衡月笑着看绿柳,微微蹙了下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绿柳你……怎么好像瘦了许多?”
  绿柳一愣,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再抬头的时候笑意也带了些勉强:“主子……”
  “怎么了?”衡月反思了一下自己,“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忽视你了?是出什么事了?”
  绿柳轻轻摇头,明显是不想说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说,衡月也不能强迫。
  衡月只能说道:“那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就告诉我。”
  绿柳顿了一下,没有点头,反而略带些迟疑的问道:“主子,皇后……真的薨逝了么?”
  “自然为真,后事都已经快办完了吧。”衡月叹道。
  绿柳顿了片刻,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衡月:“这般算来,魏家也不剩多少人了……”
  衡月却是想起一事:“淑妃实乃魏家的克星。”
  弄塌祠堂的是淑妃,直接砸断魏大人双腿的是淑妃,这些事情迫的魏家不得不放弃被皇上夺情,全家回老家丁忧;
  而如今,直接出手,将魏家皇后直接弄死的也是淑妃。
  绿柳眸中微微泛起一点红,她强笑道:“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结局。”
  像是感慨一般,绿柳望着窗外说道,“奴婢曾还以为,魏家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