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丛听爷爷说完,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怔怔的点头应了下来。
  闫爷爷见状,欣慰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书房。
  等爷爷走后,他这才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中喃喃自语:
  “让李柚跟着我漂泊在异国他乡,她会同意吗?我一次次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她没有理由同意跟我走。可是如果她不同意,我怎么办?抛下她?绝对不可以。”
  想到最后,闫丛疲惫的闭上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不住地揉搓着眉心的位置,不禁自嘲出声:“想这么多干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想怎么才能让她原谅我吧。”
  夜幕渐渐落下,一辆黑色跑车在空旷的大道上急驰而过,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幢气派奢华的欧式庄园门前。
  待车停稳后,车门打开,驾驶席上的人把脸上的墨镜一把扯下,随意扔在座位上,迈着步子朝庄园走去。
  因为速度太快,额前的碎发随着脚步的动作轻颤,柔和的面庞却隐含着狠戾幽暗的气息,举止投足间都透露着此人矜贵的身份。
  进了庄园片刻没有停留,大步流星上了楼,急促地敲着卧室的门。
  听到声响,房间里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立马起身开门,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才把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拽进了卧室。
  “妈,到底怎么回事啊?您不是说这次就能把沈御那小子打回原形吗?可是现在呢?他毫发无损,还和汉斯先生签了合同,我爸这会儿对他更是青睐有加。”
  一进门,年轻男子直接甩开了妇人的手,怒气冲冲的质问起来,妇人见状带他坐在沙发上柔声安慰起来。
  “儿子,你别着急,这次让他逃过一劫,下次他绝对不会这么走运了。”
  “下次?哪还有下次?您再不抓紧时间解决了沈御,我爸肯定要把公司股份全给了他,到时候还有咱们娘俩什么事?”
  “别胡说,你们俩是亲兄弟,公司股份肯定有你一份,你爸不会那么狠心的。”
  “您说的简单,我们是亲兄弟吗?沈御手上本来就有他妈妈去世之前给他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没有我爸的股份,他也能参加股东大会,也能在沈氏发表意见,我呢?我有什么?”
  见母亲低头不语,年轻男子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话:“再说了,您嫁给我爸这么多年,您有什么?对外您是沈夫人,是沈御的继母,可是对内呢?他们不都是拿你当保姆一样使唤吗?”
  听见这话,妇人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给了儿子一耳光,一瞬间,整个屋子如死一般寂静。
  半分钟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妇人又伸手轻抚儿子的碎发:“小骞,你也是你爸的儿子,你也流着沈家的血,而且你是长子,这一点沈御他比不过你,你爸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听母亲说完,沈骞冷笑出声,随即转头对上她的目光,眼底一片猩红:
  “长子?与其说是长子,还不如说我是私生子,您说沈御比不过我?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算得上什么!”
  “妈,认清现实吧,在这个家里您说不上话,在公司里我说不上话,如果我爸百年之后,真的让沈御继承了沈氏,您觉得,那个时候还有咱们娘俩翻身的机会吗?”
  “不会的,儿子你放心,你爸不会那么狠心的,他肯定会给你股份的,到时候就算沈御接手了公司,你也还是沈总经理,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见母亲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沈骞无奈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妈,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沈御的手段您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知道他母亲的事跟您有关系,您觉得他会放过咱们吗?”
  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沈夫人头上,顿时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虚弱:“不可以,不可以让他知道,他会杀了我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你弟弟知道。”
  “妈,沈御从来没有认过我这个哥哥,他也没有承认过您是他继母,他不是我弟弟,也不是您儿子,他是咱们的绊脚石。”
  “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彻底解决了他,咱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也就没人能跟我争继承权了。”
  听到儿子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些话,沈夫人霎时间惊容满面:“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妈以后还能指望谁啊!”
  “妈,您放心,我有分寸,我一定会名正言顺的以沈家长子的身份继承沈氏,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全在后面呢。”
  沈骞喉结微动,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冷焰。
  呆呆地望着一脸阴寒的沈骞,沈夫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相视无言之际,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让二人瞬间恢复了平日里亲和的表情。
  沈夫人站在窗边往外瞅了一眼,随即挂上了温和的笑脸,对着镜子整理整理着装,优雅的迈着步子下楼迎接。
  “老爷,您回来啦,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我让阿姨去做饭。”
  沈父把手里的公文包交给妻子,随即又开口解释起来,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不用,我吃过了,我去书房休息一会儿,没事就别打扰我了。”
  “好,我送您上楼。”
  沈夫人说着话抬起手来去扶他的胳膊,却被对方制止,越过她直接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回头吩咐起来:
  “对了,十一月初小御要回来住几天,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到时候你亲自下厨做点他爱吃的菜。”
  “没问题老爷。”
  新的一周。
  午后的阳光渐渐爬上了窗棂,虽没有黎明的旭日与朝气,也没有夕阳的大气与磅礴,却有着温润如玉的光辉,不喧哗,不张扬,以沉静的姿态温暖了每一个角落,每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