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世家的驿站里,早已坐满了忧愁长子的父亲们,柴进绕开了黑甲军才进入了这里,必须像个计策让官家放了人才行,再也不想什么入朝拜官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了,只是恳求天子宽容才行。
  “要是官家对我等发难,大家虚心接受就行了,可不要像之前一样不理不睬了,只要赎回了长子,一切都好说。”
  徽州王家发话了,家族里有人入宫当了贵妃,本以为可以官运亨通,如今窝在了驿站里等着宽恩大赦了,用于疏通的钱花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任何成效,只有柴进见过他的儿子,生死未卜才让人害怕了。
  文官被彻底罢免后,朝堂不断收拢权力,可那也是朝廷整顿,祸及不到各地的世家大族。
  “各位冷静一些,怕官家要的不是我们跪地求饶,而是要我们更多的东西,除了定期要给的奉钱,分薄了身家!”
  这不是危言耸听,柴进太明白赵宋皇帝的秉性了,先祖的后周换了后世子孙的太平,挟子以号令天下,尤其是在赵宋有些家资的世家大族们。
  “我们上供的已经不少了,要多少钱都无所谓了,只要朝廷把人还来就行了。”
  “钱没了可以继续赚,儿子没了可是真乱了,家里吃闲饭的人太多了,怪不得我们花钱赎人了。”
  大家族一向讲究长幼有序,如今长子嫡孙被掳走了,那些一心想要谋取家业的人,所以迫使大家长们做出决策来,赵宋本来就是在商言商的,只要价格合适就行了。
  这些在地方上有些地位的人,家中的钱财足以富养赵宋了,可见到朝廷如此软弱才如此骄横,占了良田和牲口,更是把农户贬为了奴仆,又有豪门世家作为托底,权钱势三合一,更能在地方上说得上话。
  “莫要这样想了,给钱也不一定放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朝中有人好办事,你们谁跟两位重臣攀谈几句,要是能就万事大吉了,官家可不会因为我们几句话就撤了这事情。”
  其实都明白官家的心思,这些人都是有些聪明的,只是太轻信别人说了官家的软弱,以及利益熏心才犯了错,只有柴进柴王爷才敢说说出这样的额话,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官家更加贪得无厌。
  从他没能用上丹书铁券开始,大理寺的人也不知道第二面金牌去了哪里,现在要用赵宋先前的特赦来救人,显然是不可取的。
  “不知道王爷将如何应对?”
  往日这些大家族都对柴家毫无敬仰,被官家诓骗后才相信了这位赵宋的异姓王,只有柴家父子见了面,所以才成了全场的焦点。
  “只要我们一个都不给,自然可以让官家打消了这些,钱粮是自己种出来的,要想从中获益,最起码自己也要能掌控了这山河。”
  “先祖在世时也没有遇到如此情况,被迫南迁还一再挨打了,如果是我上了战场,绝对能救亡图存。”
  这话其实也是在强调自身的身世,加上官家挟持长子,柴进要让世家大族在此刻团结一心,要在次日里跟官家讨要个说法,更是想要一雪前耻了,后周禅位也有这样的把戏。
  “我等都听从王爷的吩咐!”
  驿站里形成了新的阵线,是要跟官家讨要个明白实在,更重要的是不愿分薄了自身的利益,谁都不愿意把收成往上交了,在乱世里只有这些才能过得安稳许多。
  “宣,入殿朝拜!”
  柴进如愿以偿走在了前头,一步步进了正殿,认为可以跟朝廷整个高低上下,绝对不许被赵宋欺压了,空荡荡得只剩下了缓缓走来的脚步声。
  “都跪着,朕还要让你们知道一些规矩才行,别以为有什么御赐的丹书铁券能保存了性命,那只不过是哄骗用来的借口罢了!”
  嬴政展露了帝王该有的威严,稍微给这些人一些薄面,也只会让自己难受,秦朝的贵族已经很难应对了,而赵宋最大的威胁则是这些能掌控地方财税的人。
  他面对赵宋建国以来积压的问题,已经倾尽全力在应对了,要做的事情不为民、不为国,只为了担得起“千古一帝”的殊荣,后世对始皇帝褒贬不一,所以才要极力用秦制来改造病弱的赵宋,道阻且长......
  为了长子和自己得活,柴进只能率领众人下跪拜见,只有他是异姓王,其他人在朝堂无品无级,更没了之前的门路,所以才会被动一些。
  “陛下,臣跟世家大族前来,为的是各家长子,不知道需要做些什么?”
  柴进比皇帝年长许多,再加上游历全国、以及在各地通商,在跟官家商谈也是用的商人的把戏,争取的是在商言商。
  “要的是测试你们的忠诚,看来也不过如此!”
  嬴政不吃这一套,不顺着柴进的话说下去,才能避免唇枪舌战,用儒教的忠君爱国来反制柴进,瞬间占了上风,他对儒教没多少好感,但也只能将就着点用了,儒教的戒律像是一个笼罩住全国的锅盖。
  之后何铸领着自己的人,把世家大族目前占有的田地、佃户一一说个明白了,每天从这些田地铲除的收益,足以供养军队了,要是这些霸占了耕地的人一心救亡图存的话,说不定也不用南迁逃难了。
  耕地给了有权有势的世家门阀,他们通过巧取豪夺使得民变四起,没了耕地等于没了营生,工坊再多也容纳不得这么多流民。
  “陛下,这些都是我等用正途得来的,白纸黑字写个明白了!”
  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可为时已晚了。
  就等着这么一句话发作。
  “好一个正途坦荡,可农户有多少明白你们说的、写的,你们只不过利用他们苦苦挣扎才窃取了大量田地,各地发兵镇压也不见你们出钱出力,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就是来跟这些世家大族来总账的。
  刚才那个敢提出异议的人,立刻被黑甲军拉出了正殿受了一顿好打,嬴政搅乱他们的团结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