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意手往哪边动,两个孩子的眼睛就往哪边转,灵动的不得了,哪还有之前那种木讷的样子!
  梁焱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走上前去连声说道:“常五爷,还是您有神通,一出手就找到了症结所在,请问他们俩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魂丢了。”柳玄意停止手上的动作,铃铛声一断,两个孩子立刻恢复了原样,能吃能喝就是没有反应。
  梁焱不解:“之前也有术士说两个孩子是魂丢了,还大张旗鼓的做了一次招魂仪式,可是完全没有效果。”
  “普通的招魂仪式招的是游离出本体,在外乱逛的游魂,他们俩的情况不同,当然招不回来。”
  柳玄意又抖了一下手里的松树枝,铃铛声响起的时候,两个孩子果然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
  铃铛声就像一个信号,能暂时唤醒两个孩子的信号,我已经明白过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救这两个孩子,恐怕还要从这两把松树枝的来源查起。”
  梁焱顿时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跟老叔千里迢迢来江城闯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学得快,眼光又毒辣,却因为年轻不懂规矩,不知不觉就抢了别人的生意,因此挨了不少打,在这个过程中却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两个人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那时候我们三个蜗居在城郊一个破砖瓦房里,最艰难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啃一个白馒头,喝凉水充饥,那段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我们三人就是那时候结为异性兄弟,在门前并排种下三棵松树,发誓同甘共苦一辈子。”
  说到这儿,梁焱眼睛已经红了,他背过身去揩了一下眼角,平复好心情继续说道:“我们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却没想到在一次下乡收货的途中,遇到大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我们三个一起被埋了,最后被救出来的时候,我勉强还有气息,他们俩却都没了。”
  “我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被抢救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带他俩回家,火化之后,我亲手把他俩的尸骨埋在了我们三个一起种下的松树下。”
  “这些年,清明、七月半,或者他们俩的忌日,我都会带一家老小去祭拜他们,三十多年过去了,三棵松树的枝干竟长到了一起,紧紧挨着彼此,枝繁叶茂的,特别兴盛。”
  “一个多月前,他们的忌日又到了,我便带着一家老小去祭拜他们,因为新添了一对双胞胎孙儿,我们老家有个规矩,就是带小婴儿上坟,要插一根桃树枝或者松树枝在小孩衣服上,树枝上缠红线,红线上挂小铃铛,据说是辟邪用的,我便顺手在松树上折了两根枝条,回到家后随手放在冰箱顶上就忘记了。”
  说完这些,梁焱才恍然大悟:“常五爷认为是我的一对孙儿冲撞了我那两个兄弟?”
  柳玄意摇头:“槐烟之前就说过,你们家的事情不像是撞邪所致,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去看看那三棵松树再说。”
  梁焱立刻让人备车,柳玄意却说道:“梁先生,我们堂口有规矩,任何一个苦主请我们看事,都是要跟我们签订契约,支付一定报酬的。”
  “懂,我懂。”梁焱直点头,“就跟我们做生意签订合同,卖古玩要出证书是一个道理,契约我签,至于报酬嘛,常五爷您尽管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看向柳玄意,却听他说道:“这件事情十之八九跟松树有关,跟植物沟通,并不在我修炼涉及的范围之内,但槐烟或许可以,所以报酬也应该由她来开。”
  这家伙,竟然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我。
  这是向梁焱提出把臣字钉当做报酬交给我们的最佳时机,可我真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陷梁焱于两难之地。
  我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这样提条件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风月玖要见我,人就在外面等着。
  那人还没汇报完,风月玖已经推推搡搡的闯进来了,他一脸惊慌之色,冲我喊道:“槐烟,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特别急。”
  我便让梁焱稍等,快步走过去,柳玄意亦步亦趋的跟上。
  风月玖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参加拍卖会的目的,就是想竞拍下那枚臣字钉送给你,却没想到被人截了胡,还是以双倍的出价碾压我,我心有不甘,悄悄跟在那女人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好奇道:“什么?”
  风月玖两只手在自己脸上比划:“那女人就住在拍卖会场地上面的酒店里,她进了房间之后,坐在梳妆镜前撩起面纱,露出她的脸,一道足有大拇指粗的伤疤横跨她整张脸,从左边眉梢到右边眉角,特别狰狞,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条伤疤还在蠕动。”
  就这么说着,风月玖也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竟干呕了两声,拍着胸脯嘀咕:“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伤疤会蠕动?这是怎么回事?
  柳玄意推测道:“难道董扇中蛊了?”
  “也有可能是养蛊。”我补充道,“我听说苗疆一带的蛊师,都是把本命蛊养在自己体内的,以自身血脉供养本命蛊,为自己所用,或许董扇脸上蠕动的就是她的本命蛊。”
  柳玄意摇头:“你别忘了,董扇是京都人,苗疆在南,京都在北,董扇是蛊师的几率不大吧。”
  我辩解道:“北方也不一定就没有蛊师啊,万事无绝对嘛。”
  柳玄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显然他并不赞同我的观点。
  “你俩别争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风月玖捂着心口说道,“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当时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木梳子慢慢的梳着头,那条疤扭动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焦躁,看起来特别痛,直到豆大的汗珠儿从她额头上滚落,她才拉开一旁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玉晗,塞进嘴里咬着吃了。”
  我惊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玉晗应该属于古人死后用的九窍塞中的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