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意身上有伤,回锁龙谷疗伤去了。
  临走前交代柳松钰跑一趟朱家,把契约签订好,定下走镖的时间,让我们大家趁这几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押镖。
  他一走,我就拉着柳松钰问道:“洗髓池到底在哪?为什么柳玄意一提这儿就不高兴?”
  柳松钰看了一眼胡今昭,胡今昭立刻不爽道:“喂,咱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吧,这点小秘密我也不能听?”
  “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柳松钰叹了口气,说道:“苍山常家只不过是常仙家族的一个分支,我们的主脉在长白山,洗髓池就在长白山天池脚下,它是三界六道灵气积聚之所在,也是很多修炼者望而却步的地方。”
  我不解:“为什么会望而却步?”
  “洗髓池,洗的是魔气、祟气、邪气,乃至于人们的妄念、心魔等等,普天之下,谁敢说自己没点私心杂念?”柳松钰解释道,“特别是修炼者,修为越高,越容易进入瓶颈,走入心魔,或者急功近利等等,从古至今,敢下洗髓池的没有几个,能从洗髓池里走出来的,更是绝无仅有。”
  她顿了顿,葱白似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有些艰难道:“五哥的父母就是被推入洗髓池,化得连骨头都没剩下。”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胡今昭也惊诧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被推下洗髓池的?”
  柳松钰摇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噩耗传来的时候,五爷刚刚闭关出来。”黎婶擦了下眼泪,悲伤的回忆道,“从那以后,五爷就再也没有笑过,直到他小姨嫁到苍山常家,他跟着来到江城,才慢慢好起来,这不曾想,又得回去了。”
  大家唏嘘不已,最后分开的时候,心情都不大好。
  我躺在床上,分明很累了,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情,烦躁得睡不着。
  长白山是埋在柳玄意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是为了给我名分,朱家这一镖他是不会接的。
  他不仅想给我婚礼,还要让主脉那一族认可我,让我名正言顺的做他妻子,这份深情让我有些无法承受。
  他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因为我是槐烟,还是……
  我忽然惊觉,自己竟不自觉的开始在意起来了。
  明明以前我能很坦诚的面对柳真这个名字,以及柳玄意和柳真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我却开始患得患失了。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我索性翻身坐起,打坐运气,让自己的心定下来。
  ·
  大家都忙了起来,常狄和柳松钰清点兵马、采买用具,黎婶也开始收拾衣服行李。
  就连胡今昭也说,这一趟他要跟我们一起去长白山。
  他说:“妹妹的婚礼我怎能不参加呢?”
  “不会有婚礼的。”我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带我回去露个脸吧,顺便拜祭一下他的父母。”
  胡今昭双手抱胸:“那我更得去了,谁给你脸色看,我就捶得他满地找牙。”
  我噗嗤笑了起来:“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你也不怕被扔出去。”
  他傲娇道:“我胡今昭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让我安心,我忽然就觉得,有个哥哥真好。
  ·
  柳玄意闭关疗伤一周,伤势已经恢复完全,大家也都修整好了。
  他亲自去了一趟朱家,确定押送朱承霄的方案,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窝在被窝里都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往我被窝里钻,叽叽喳喳的,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手指上一痛,我猛地惊醒,掀开被子就看到小凤凰正咬着我的手指,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满头黑线:“你要吸血?”
  小凤凰松开我,啄了啄已经愈合的伤口,叫了几声。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吸我的血?
  怪瘆人的。
  小凤凰似乎很焦躁,看我没有动作,便扑棱着翅膀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像个没要到糖,撒泼打滚的小孩子。
  直到朱启洺找上门来,抱歉道:“自从孵化以来,小凤凰就没吃过任何东西,它可能需要槐姑娘的血喂养。”
  柳玄意一掌风就往小凤凰身上拍去:“什么鬼东西。”
  小凤凰也不是好惹的,灵活的躲过掌风,竟扑棱了一下翅膀,几团业火嗖嗖地朝柳玄意射过来,差点烧了柳玄意的长衫。
  朱启洺赶紧拉架,为难道:“常五爷,其实我有想过为什么小凤凰数万年没能孵化,却偏偏在喂了槐姑娘的血之后就孵化出来了,究其原因,恐怕跟它父族的血统有关。”
  柳玄意皱眉,我惊讶道:“小凤凰的父族难道跟我有关?”
  朱启洺心虚道:“传说,只是传说啊,当年凤凰一族的圣女,也就是小凤凰的母亲,跟长白山的某位蛇君……有染。”
  柳玄意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启洺,而我却心中一颤:“就算小凤凰的父亲是某位蛇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话说完,柳玄意脸色竟然缓和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里都有了光。
  我有些莫名其妙,小凤凰却又扒着我的手在啄了。
  “槐姑娘,小凤凰每一周只需要您几滴血喂养即可,作为回报,我可以送您一只血鸽。”
  朱启洺拿出诚意,我还没弄懂情况,柳玄意已经开口:“好,这只翻毛鸡我们养着,血鸽一会就送过来。”
  小凤凰气急败坏的又向柳玄意的长衫上甩出几枚业火,被柳玄意一一挡下。
  朱启洺依依不舍的把小凤凰留下,我割破手指,挤出鲜血,喂给它。
  果然,它贪婪的吸了几口之后,便在衣柜里找了个纸盒子就趴窝了。
  柳玄意帮我清理伤口,我无所谓道:“一点点小口子,没事的,不过,朱族长说的血鸽是什么?”
  “那可是好东西。”柳玄意说道,“血鸽能送信,但跟普通鸽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可穿梭阴阳两届,我们阴镖局曾经想驯养一只血鸽做通讯,可惜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