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放读的学子们照常入园。
  余全孝看着家和家兴进了私塾,这才和郑清到了后院。
  他们刚落座,中院的私塾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是家和家兴的声音!
  余全孝猛然站起身冲了出去,差点撞到刚进门的姜智文。
  他匆匆说了句院长抱歉,郑清连喊好几声,他头也没回。
  姜智文皱了皱眉,转身看着余全孝慌张的身影,有些疑惑。
  这个孩子最是规矩守礼,出了什么事了让他慌张至此?
  姜智文眼神下意识扫过李茂才三人。
  这三个人倒是老实,各自拿着书本一脸认真。
  姜智文却觉得有些古怪。
  他看向跃跃欲出的郑清,“你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姜智文的话正中郑清的下怀,匆忙作了个礼,就追了出去。
  余全孝到中院的时候,私塾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除了家和家兴,孩子们都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堆。
  代夫子正皱着眉,浑身紧绷的用一根木棍在家和家兴的书桌下扒拉着什么。
  走近一看,竟然是两条色彩斑斓的蛇,一看就是有剧毒的那种。
  不过蛇身软绵绵的,是死的。
  看见余全孝,家和家兴哇的一声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二叔,有蛇!”
  “二叔,家兴最怕蛇了呜呜......”
  看着家和家兴被吓的惨白的小脸,余全孝心疼极了,搂着家和家兴好一阵安抚,眼底闪过一丝深沉。
  现在这个季节,别说蛇了,就连虫蚁都罕见。
  而且这蛇单单在家和家兴的桌子底下出现,还是死的,除了人为作恶,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这是有人想针对他无果,拿家和家兴挑衅自己。
  “代夫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蛇钻进私塾来?”
  郑清后一步赶到,看到死蛇也吓了一跳,赶紧询问代夫子。
  代夫子摇了摇头,忍着恶寒把死蛇挑到了外面,立刻有侍童上前将蛇带走处理了。
  “好了,死蛇已经被老师处理了,估计这两条蛇是寻着私塾暖和就钻了进来,抗不住晚上太冷才冻死了。”
  代夫子上前,温和的揉了揉家和家兴的头,“老师向你们保证,下次我会先你们一步进私塾检查好,再放你们进去,绝对不会有今天的这个情况发生了,快回座位温习昨天的课业吧,一会老师来抽查你们。”
  家和家兴还心有余悸,抽泣着抱着余全孝不撒手。
  余全孝轻轻的推开他们俩,扯出了一丝笑,“好了,不哭了你们想想,如果和甜宝在一起,遇到了死蛇,要是你们吓成这样,甜宝不得吓晕过去呀。
  你们是男子汉,要学会临危不乱,不然以后怎么保护妹妹?”
  果然,甜宝就是一剂止哭良药。
  家和家兴脑海里立马闪现甜宝被蛇吓晕的场面,瞬间止住了哭声。
  “二叔,我们不哭,回去你不要给妹妹说我们哭鼻子的事情好不好?”
  家和用衣袖用力的擦干了泪水,虽然眼底还有惊恐,但是面色却强多了。
  余全孝压住心底的愧疚心疼,点头答应。
  等家和家兴回到了坐位,余全孝和郑清转身出了私塾。
  代夫子安抚了孩子们一阵,就跟着出去了。
  余全孝一改刚才的温和,眼底满是厉色,朝代夫子抱拳作礼,“代夫子,刚才当着孩子的面我不好多言,但是此事有蹊跷。”
  “是啊,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蛇,而且蛇是死的,一看就是人为的。”
  郑清也有些气愤,没想到书院竟然有人心思歹毒到这种地步,拿这种毒物吓孩子。
  代夫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刚才我也是害怕孩子们多想,所以才避重就轻,此事我会如实禀告院长,请他定夺。
  蛇出独独现在家和家兴的座位底下,一定是人为,不过不一定是针对他们,很有可能是你最近风头太盛,有人刻意借他们来挑衅你。
  这两日你们和同窗之间有没有起过节?”
  “学生和夫子的想法不谋而合,除了我进精英班的第一天就和李茂才三人起了冲突,并没有和其他同窗有任何过节......”
  余全孝眼底的厉色越来越浓,连夫子都能一下子猜出来,旁人定然也能猜得到。
  李茂才三人虽然是暗中耍的阴招,但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余全孝惹了他们三霸,明面上他们不能大动干戈,但是暗地里做个让人抓不住凭证的小动作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一定是他们,他们简直是可恶,竟然吓唬这么小的孩子,简直不配读圣贤书。”
  这几日,郑清已经深深被余全孝的才华折服,已经将他当做了好友,此刻感同身受,气愤极了。
  代夫子叹了口气,“有些人读圣贤书是真的为了修身养性造福于民,可有些人读书科考只不过是为了稳固家世,反而比那些个没有读书的恶人还要恶上百倍。
  虽然你心中明白是谁所为,但是毕竟这件事情并没有凭据,即使我告诉了院长,只怕院长也没办法惩罚他们什么。”
  余全孝面色沉了沉,代夫子说的话他自然知道。
  如果他们三人明着对他如何,不需要院长出面,他自己都有办法应付。
  可是今天的事情,就算他把将军令拿出来,只怕也不能把李茂才几人怎么样。
  “夫子,今天的事情不怪他人,都是学生自己没克制好言行,才给两个侄儿带来了灾祸,往后学生会谨小慎微做人。
  还望夫子以后多多替学生留意两个小侄儿,有什么状况还请告知我一声。
  学生不打扰夫子讲课了,这就离开了。”
  余全仁躬身朝代夫子行了个大礼,就转身离开了。
  郑清赶紧也朝代夫子行了个礼,匆忙跟上他,一脸不平,“余兄,我和李茂才同窗一载,十分了解他,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绝对不会止步于今天的这种事情。
  就算你谨小慎微的做人,也逃不过他的报复折磨,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余全孝眼底寒冰一片,“谨小慎微是明面上的,但是暗地里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他们就是拿准了这点,不是吗?”
  郑清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余兄,那你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