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潘妈妈刻薄的脸上一脸的可惜,就常婆子也是一脸的可惜,“是有些可惜了,这要是送到春风楼,起码能卖到五十两银子,黄夫人顶多也就给三十两银子。”
  潘妈妈一脸肉疼,“算了,就当是攀个交情,以后她再要想要人,也还能想着咱们。看在她乖巧的份上,就不送她去哪火坑了。”
  常婆子接话,“也是,这姑娘倒是个有心的,刚还想着要让她奶奶给我做好吃的,去那地方倒是可惜了。”
  随后又宽慰潘妈妈,“黄夫人虽然给得少,不过他们这些大户人家,一年到头来来去去的人也多,他们这些人家的生意也比春风楼好做些。”
  莫紫菀本是睡着了的,可是在常婆子抱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心底把两个老货狠狠地骂了一顿,骂完又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还没差到最坏。
  呸呸呸!啥运气不错!简直是倒霉透了才会被抓来!
  也不敢再睡着,就闭着眼躺在床上听着两人说话,“你抓紧时间教她些规矩,过两日陈府的人怕是会再派人来问。”
  莫紫菀在心里也有了估算,要跑的话就只能在这两日跑路,得抓紧时间才行。
  莫紫菀觉得时间很紧张,潘妈妈和常婆子也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在莫紫菀吃完晚饭后都又被带来再学规矩。
  虽困得很,可莫紫菀却装得更认真,更听话,十分乖巧地练着常婆子的教的规矩,当然中间偶尔也会哭上几声。
  晚上,训练了一天的莫紫菀又累又困,可还是不敢放心地睡下去。
  她睡的房间是一个大通铺,屋里是和她一样被卖进来的姑娘,大小不一,六七岁到十二三四岁的都有,自己在里面是最小的。
  不敢睡熟的莫紫菀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就强撑着眼爬了起来,想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出屋子看看,可是她想多了,屋子里放了一个木桶,专供起夜用。
  莫紫菀假装不知这桶,径直走向门口,伸手向门推去,结果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只得转头又摸黑走到床铺,摇醒了一个年岁有十二三岁的姑娘,“大姐姐,我想上茅房,可是门打不开。”
  姑娘睡得正香,很不耐烦地被吵醒,“屋里不是有起夜的桶么?”
  “拉在屋里好丑,我想要去茅房。”莫紫菀坚持的说道。
  “门都是他们锁住了的,你想出去也出去不到。”姑娘说完转了一个头,“你要是不怕挨打的话就去门口喊人。”
  “喊了他们就能来开门吗?”莫紫菀又问道。
  “人家不睡觉吗?”
  确定没有人守在外面就好!
  于是莫紫菀也不再想着上茅房了,又翻身上了通铺睡去。这一睡倒是不再多想,安心地睡去。
  养足精神才能有机会逃出去,一觉睡到耳边传来喊声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起床。
  仍旧是听话乖巧的一天,下半晌中途休息的时候,莫紫菀便开始套起了常婆子的话来,“常婆婆,晌午的饭一点都不好吃,还没有我奶奶做的好吃,我想吃烤鸭和午餐肉了。”
  常婆子被莫紫菀的话逗笑,“你还吃过这两样?”
  莫紫菀认真地点头,“吃过的,我奶奶就在帮人做午餐肉和烤鸭,我都吃了好几回了,可好吃了,常婆婆吃过吗?”
  常婆子一听明白了,原来奶奶是帮人做工的,随后回道:“我倒是想吃,可人家酒楼每天的烤鸭和午餐肉都早早地就被订出去了,我想吃也吃不到。”
  莫紫菀心中一喜,有专门卖午餐肉和烤鸭的地方就只有三个地方,自己所在的县城,再有就是隔壁离县的贤聚酒楼和京城的食客来,真是不幸中的有幸了,这两个地方随便一个地方逃出去后都还能有个人去找。
  “常婆婆你给我说是哪家酒楼,等我奶奶来了,我让奶奶去给你买午餐肉和烤鸭来吃,我奶奶肯定能买来的。”莫紫菀仗义的说道。
  “怕是我没这么好的命来享受你的孝敬了。”常婆子说道。
  莫紫菀心里冷笑:你当然没有好命,你会不得好死!但口里却撒娇道:“婆婆你就告诉我是哪家酒楼,我一定记得牢牢的,常婆婆是好人,等我奶奶来了肯定请你吃烤鸭和午餐肉。”边说着话还伸手抓着常婆子的手摇着。
  常婆子只当她闹着玩,这本也不是个事,就顺嘴说道:“好,那你可记牢了,这个酒楼就是咱们京城宣阳路的食客来!”
  莫紫菀重复,“宣阳路,食客来。”重复了一遍后对着常婆子保证道:“好,我记住了。”
  随后又问道:“常婆婆,食客来离我们这远吗?”
  “不远,就隔了两条街。”常婆子随口答道。
  问了路后,莫紫菀也不敢再打听下去,怕引起疑心。
  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后,常婆子便又教导起了莫紫菀的规矩来。
  下半晌练完后吃过晚饭又练了一阵才让莫紫菀回通铺去歇着。再次回到通铺上,依旧忍着不适倒头就睡起来。
  和昨日一样依旧不敢睡死,睡到后半夜又翻身起来,仍然小心翼翼地翻下床,下了床后先是往着放桶的地方走去,秉着做好一切准备后才走最后一步。
  小解后,又摸黑到了放着油灯和火折子的地方,拿着两样又往门口摸黑去走。
  仍然是靠着门缝一点灯光指引走到门口处。
  到了门口,莫紫菀便不再有动作,直接坐在门口处等着。约莫等了小半个多时辰,一切都仍旧安安静静的,才垫起脚尖摸索着门栓的地方,门栓对着的就是外面的锁,把灯油倒在了门栓上后再打开火折子一吹,燃起来的火折子往着门栓处一凑,接着浇上灯油的门栓就燃了起来。
  看着燃起来的门栓,莫紫菀仍然在门口等着,只希望不要马上引来人,至少等门锁的地方燃尽能打开门了。
  既盼着外面不要有人来,又盼着屋里的人不要醒,好在门口不是正对床,屋里的娃最大的也才十三四岁,瞌睡正多的时候,应该不会轻易醒来。
  火势越来越大,莫紫菀也越来越紧张,时不时地伸手往着一旁还未燃起来的门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