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开始降温,别墅后栽种的花不耐寒,需要迁移进恒温花房。
  向茜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从前做画家时就爱画各种各样的花,别墅里有一整层的房间被黎中权打通做成了她的专属画室。
  她爱惜得很,从不让黎放进去,她觉得那傻子毛手毛脚的,会把她的画碰坏。
  实际上这样的事黎放没少做。
  许忍耐着性子将那些种在花园里的花用小锄头连根拔起,又松了些新土按进花盆里。
  羊绒大衣里的白衬衫被泥土沾染,留下了两条黑印,许忍毫不在意,动作越来越快,却每一处都做的细致。
  向茜打量了许忍好一会,越看这个女婿是越喜欢。
  比自己那个儿子强了不知多少,以前黎放在的时候这种活儿都是他陪着向茜做。那小子总是没什么耐心,做着做着就偷懒不想干,找借口就要往外跑。
  “小放说过你们是高中同学,我从前有没有见过你?”
  两人搬着花盆进了恒温花房,向茜身穿着长裙,外面还披着黎中权的风衣。
  不是自己的衣服,脏了就脏了,不用心疼。
  她虽上了年纪,但气质犹在,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都满是韵味。
  尤其是一些小动作,简直和黎栀是如出一辙。
  许忍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向茜:“倒是见过伯父一次。”
  向茜将手中的花盆递给花房里的佣人,又接过手帕擦了擦指尖。
  她倏地笑了一下:“是小放被抓进公安局那一次吧?听说还是你报的警,他爸爸在里面就把他打了一顿。”
  许忍一顿,面色有些尴尬。
  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自己把大舅哥送进了局子里挨揍,这样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见许忍的眼里闪过一丝局促,向茜轻笑着摆了摆手,邀请许忍走到一旁桌边坐下聊。
  她让人煮了咖啡,这会花房里除了花香还伴随着一股浓郁的咖啡豆香气。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要找你算账。”
  向茜坐在椅子上,看着咖啡缓缓流进粉花白瓷的单耳杯中。
  “小宝应该和你提过我们家以前的事,那时候我们对小放疏于管教,没怎么在意过他的想法,他那时候是荤了点,但至少人不坏。他要是欺负过你,我这个当母亲的就给你道个歉。”
  “伯母言重了,都是少年不懂事,闹着玩的。”
  小雨来的毫无征兆,临近天黑,院内的树叶被雨点打湿,连玻璃上都起了雾。
  向茜看着窗外的雨点,一口口抿着咖啡。
  黎中权见向茜生气,跟着赶海的游轮又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会回来了没有。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佣人,温声细语地吩咐着:“去给先生打个电话,别管捞没捞到,也该回来了。”
  向茜将视线放回了许忍身上,大方地微笑点头,语气中含着笑意。
  “你这次和小宝一起回来,除了想见见我们,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向茜的暗示做的点到为止,示意许忍可以提了。
  许忍微微点着下颌,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我想如果顺利的话,想向您们提亲。”
  向茜倒是不意外:“订婚的话还需要选日子做流程,我们家常年在美国,如果你有想要邀请的人怕是要……”
  许忍定了定,沉声说道。
  “伯母,我说的是结婚。”
  向茜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
  “结婚?”
  “是,”许忍回道,“想必您已经清楚,我们许家只剩下我一个了。”
  “订婚的意义在于磨合两方的家庭,为新婚做准备,但不管是其中哪一个我想我都不需要了。在许家,我的婚姻我自己可以做主,我喜欢黎栀,这辈子只想要她一个,不会后悔。所以我想要向您提亲,如果伯母同意的话,我想直接和黎栀结婚,娶她做我的妻子。”
  花房外的小雨淅淅沥沥。
  别墅前想起一阵汽笛声,迈巴赫缓缓驶入,车轮压在地砖上发出声响。
  女佣撑着两把伞从外走来,就候在花房口等待着。
  咖啡杯被轻轻放在瓷碟上,发出一声轻响。
  “你的求婚直播我看过了,搞的那么大动静,我们家小宝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我还哪能有拒绝你的道理。”
  向茜无奈轻笑:“就算是我不同意,我们家小宝也不会甘心的。别看她表面乖巧,性子倔的可不比她爸爸好到哪去。”
  一提起黎栀,许忍眼里都挂上了笑意。
  他含着笑,微抿着唇角:“是。”
  “就是那个铺在路上的花啊,太浪费了,这一路飘过去被风卷走了不少,看着怪可惜的。”
  向茜摇了摇头,眼里还出现了几许怜惜。
  许忍眼里额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嘴角上扬的厉害,不管说什么他都乐得听。
  “是,伯母说得对。”
  花房的门被推开,许忍接过女佣手里的伞,沉声道了句谢。
  女佣转而去替向茜撑伞,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上,身后的人并着小碎步跟上,听着伞顶传来雨点的敲击声。
  “还有一个问题。”
  许忍沉声问道:“听黎放和您都叫她小宝,是称呼还是……?”
  从前他就一直听到黎放炫耀的说什么我家小宝这种称呼,他以前还以为是什么某种爱称,就像是类似于宝贝之类的。
  向茜转头看向许忍:“是她的小名。”
  “小名?”许忍又问,“那黎放的小名是……”
  向茜点头,语气肯定温柔。
  “是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