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人分道扬镳之际。
  覃习军嘴笨,不会安慰人,抬手拍拍他肩膀,强硬的给他塞了几张钱,转身走了。
  覃习权看着钱哭笑不得的,这安慰人的方式挺实诚的,他巴不得跟刘家断的干干净净的,哪有丝毫不舍。
  意外之财来的一言难尽,但谁跟钱过不去。
  花老哥的钱不理亏!
  覃习权揣着钱,往外婆,两姐姐家走了一趟,把欠下的钱填补了。
  上辈子老娘跟外家闹崩了,她虽没明说,可遗憾终究是留下了,这辈子绝不能再出这事了。
  两姐姐在婆家过得也不好,被婆婆搓磨着,一个逼得跳了河,一个被撵回了娘家。
  这辈子,绝不能因为他再出这事儿。
  这年代能借到钱的,都是有人情搭在里面的,到外婆家,舅舅们见到他虽然板着脸,却也没有恶言相向。
  覃习权说了还钱后,舅妈就出来热情招待了,好歹还有碗温水喝。
  人心自古如此,他不会落下埋怨。
  还钱后,唠嗑两句就走了。
  还了一家,还剩两家,继续走着。
  大男人的,别的不多就是力气足。
  来到三姐覃习伍家后,在门外就听到娃儿的啼哭声,弱弱的嗓音如猫叫,覃习权推门而入,才知道是两岁外甥高烧不退。
  一张脸烧的通红的,整个人恹恹的,软绵绵的躺着,怪不得上辈子大姐会投河的,治病的钱给他了,娃儿出事,可不就剩死路一条。
  “去卫生所,不能耽搁,这得把脑子烧坏了。”
  “没钱。”
  覃习权:“……”
  怪不得上辈子给人当牛做马,就是该!
  “我有,昨晚猎到野猪,今儿就是来还钱的。”
  几人急急忙忙的过去卫生所,交钱,打针,拿药,挨到半大中午,高烧才慢慢退去。
  覃习权摸着为外甥退去高热的脸蛋,给三姐留了拾圆钱。
  “姐夫,三姐都是惦记我这当弟弟的,你别跟她生了间隙,等小崽子身体养好了,回家吃饭。”
  赔了钱,又多留了钱,外甥病情也安稳了,心底石头落下,称上一句喜大普奔。
  覃习权没耽搁,又过去四姐覃习双家,必须在酿成大祸前,把一切隐患给解决了。
  而此时,覃习双跟婆家闹翻了,家里全是吵闹声。
  她是个性格火爆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哪有不反驳的道理,互相谩骂着,差点能掀翻屋顶了。
  偏偏丈夫是个妈宝男,看着老娘挨欺负,上去就把媳妇揍一顿。
  他老爹就是这么做的,老娘做错事,一巴掌就甩过去,然后家里就安宁了。
  他自然就有样学样了,可今天就踢到铁板了,不是谁家都不给出嫁女撑腰的。
  覃习权过来时,刚巧看到覃习双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看着姐姐挨打,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忍耐的,更何况他还是健硕的壮年,一把子力气挥不尽的。
  当下迈步冲去,把四姐拽开,紧握拳头朝着人就开揍,硬梆梆的拳头实打实的砸在人身上,可完全不带虚的。
  覃习权长得高壮,一身板力气,拳头握着铮铮响,揍下去能让人哀嚎连天的。
  看着被揍趴在地上的人,拽住人衣领,把人拉起,“给我姐姐道歉,她嫁到你家里来,可不是让你打她的。”
  “谁敢欺负我覃家的人,就看看谁的拳头更硬,老子是个混子,谁要不怕死的就跟我来比比看,就试试看谁能把谁揍趴了。”
  覃习权咬着牙根说的话,把一家人都给恐吓住了,一个个缩着根本不敢上前。
  刚刚叫嚣的很欢的人,一个个都闭上嘴巴了,老老实实缩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拉架。
  最后还是男人软弱的道歉,此事才揭过了。
  覃习权看着一家子窝囊废的模样“切”了声,当着众人的面,把欠的钱还了。
  “我覃家不欠你们钱了,以后对我姐姐好点,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我不跟你们吵,我就挑你家男人揍。”
  “看看是你们嘴巴利索,还是我拳头硬。”
  “谁欺负我姐,我就揍谁男人,不信就试试看。”
  覃习权说完看向他那窝囊废姐夫,“以后让我瞧见你再打我姐,就掂量掂量你这身板子够不够我揍。”
  “记住了,老子啥不硬,拳头最硬。”
  覃习双看着她家弟弟笑了,以前闷不吭声的,现在倒会保护她,威胁人是一套套的。
  再看看她丈夫,眼里满满都是失望,一开始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失望。
  婚姻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权子,你有个心理准备,我要回去,我无牵无挂的,不想再搁在他家里待着了,省的被一家子给吃进骨头里了。”
  “你回去跟爸妈打声招呼,我怕把他们吓到了。”
  覃习权舔舔唇,“你考虑清楚,反正家里都是你的后盾。”
  上辈子覃习双就回娘家了,并不稀奇,如何选择在她,这种窝囊废男人不跟也罢。
  覃习双把弟弟送走后,跟人讨了张协议。
  这年代,去登记结婚的人很少,办个酒席就算结婚,要分开也很简单,找大队签个协议就行。
  覃习双算是看清这家人的面孔了,也就借了20元,结果却是捅破了天。
  又不是不还,太令人心凉了。
  她这人心硬,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就算别人说她是个离婚的人也无所谓。
  总比留下被人搓磨来的强。
  婆家人脸色都吓白了,特别是覃习双婆婆,就没见过谁搓摸儿媳,最后闹得离婚收场的。
  谁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啊,她还没过一把婆婆瘾,就把儿子媳妇给搞跑了?
  覃习双可不惯着他们,嫁过来就拿捏着她,没这道理。
  而此时,覃习权回到家里,回房间倒头就睡,折腾了一天一夜,哪怕身板子硬了也挨不住困倦了。
  躺着就睡个昏天暗地的,天色渐渐擦黑,还是被覃母揪着耳朵,才醒来的。
  “睡睡睡,一天就知道睡,又跑到哪里去瞎混了。”
  “家里一堆的活,帮不上忙便罢了,可别给家里招祸事,省的还得在外头给你擦屁股。”
  覃习权揉揉眼睛爬起来,“老娘,饭折腾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