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扔在自己身上的钱,沈临风不明所以。
  自己好像没管他借过钱吧?
  “呸,我真为我妹子感到不值?作为丈夫不能让老婆过上好日子,作为父亲,又不能让孩子吃饱穿暖,你说说,活着有什么劲儿?连给老婆孩子连去看病的钱都没有!看个病还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男人活到你这份上,真他娘丢人!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一提这事儿,林晓龙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如此,难怪说昨晚林菀回家那么晚呢,原来是带丫丫去医院了……
  “姓沈的,我警告你,倘若你还是个有枪有弹的爷们儿,就别尽干些窝囊事儿!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妹的话,别怪老子跟你拼命!”怒火中烧的林晓龙最后警告了沈临风一次之后,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他怕自己待得久了,会忍不住干死这个王八犊子!
  自己的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性格太软,又太要强。
  打碎了牙总自己往肚子里咽。
  很多事情,连自己这个唯一的哥哥都不说。
  哪怕自己一个人吃尽了苦头,遭遍了罪,可能面对自己这个唯一亲哥的时候,也会笑着说一声:没事儿……
  林晓龙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很早就想来教训沈临风一顿了!
  妹妹死活拦着不让,让自己别插手。
  林晓龙按压着火气,没有发作。他太了解妹妹的性格了,却又无可奈何。
  知道,昨晚上妹妹来自己家那种极尽卑微和可怜的神态,彻底让林晓龙炸了!
  哪个哥哥不疼妹妹,不疼外甥的呢?
  辗转反侧,一夜没睡着!
  把钱从老婆手里偷出来之后,就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沈临风家,非得给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犊子一个教训不可!
  不弄死他,也得狠狠揍他一顿,至少给妹妹出口气!
  好让他知道,林菀娘家也是有人给撑腰的!
  “走走走,我送你去卫生所,血流得太多,太吓人了!”
  地中海大叔哆哆嗦嗦的拿过来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捂在了沈临风头上。
  刚一捂上,血水瞬间就浸透了毛巾。
  旁观者吓得心惊胆战,可沈临风这个当事人却毫不在意自己头上的伤势,脑子里全是大舅哥临走前的那些话。
  身为一个老公不能让老婆过上好日子,作为一个父亲,不能让孩子吃饱穿暖……
  这是一个男人的悲哀,也是妻女的不幸。
  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沈临风把大舅哥扔下来的钱全都归拢到了一起,一共二十二块五,一笔不少的巨款。
  好多张钱已经染上了血渍,擦不掉了。
  抽时间得把钱给他还回去才行。
  “走啊,去卫生所!”地中海大叔担忧沈临风的身体,硬拉着他去了不远处的卫生所。
  当这副满头是血的模样一进了卫生所之后,把卫生所的护士给吓了一跳。
  “妈呀!这是咋地了?咦,这不是沈临风吗?咋地,又被人走了?是还不上赌账,还是欠人家酒钱?叔,是你打的不?”
  一进门就被人家护士调侃起来。
  这人缘,真可谓是臭大街了。
  “说什么屁话呢,赶紧的,给人家缝几针,我都看见头盖骨了!”
  调侃归调侃,护士已经开始忙活起了准备针线和麻药。
  “来,伸出胳膊,给你打麻药,一块五一针。”
  “麻药?算了,不用了,直接来吧!”
  一听这话,护士惊呆了。“我说,沈临风你可别不知好歹,一会儿我得给你清理伤口的玻璃瓶碎片,还得用酒精消毒,要是不打麻药的话,能把你疼死!”
  地中海大叔也劝道:“风啊,别心疼那俩钱了,别犟了,乖乖的打针吧,少遭点罪。”
  沈临风就是不打,摇头道:“我说了,不打麻药,就这么直接缝就行!毕竟,人家说的对,是我罪有应得,活该遭这么个罪。”
  “你啊你,可真是个缺心眼儿!得,我不管了,你爱咋滴咋地吧!”
  大叔摆摆手,实在是被他犟的心累。
  老是跟自己过不去,有意思吗?
  这个画面对自己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老人的心脏受不了,连忙逃出了卫生所,实在是不敢看。
  护士见也犟不过沈临风,反正到时候,疼的时候,你自己就知道犟的滋味多好受了!
  护士先是用棉签沾着酒精在沈临风头皮上的伤口位置擦了一遍,将已经干涸的血污全部擦掉。
  酒精流淌到伤口里的时候,沈临风瞬间一个激灵!
  一把攥住了椅子的木把手,青筋暴起!
  卧槽!真他么的疼炸了!
  他宁可再挨十个瓶子在脑壳上开花,也不愿意用酒精消毒!
  这一波,装大了!
  护士看着沈临风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偷笑一声,活该,让你省钱!
  老娘非得好好治治你这个打老婆的人渣不可!
  假装看不到沈临风已经疼到浑身颤抖,故意加重了手感。
  沈临风几乎痛到昏厥,牙都快咬碎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清理完之后,护士又拿出针线,开始在他头上缝针。
  沈临风能清晰感受到,针头穿透自己皮肉的感觉,此时,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皮肉已经失去了知觉……
  “可以啊,是个硬汉,愣是一声不吭!你这种人要是在战争年间被抓了的话,肯定能禁得住严刑拷打。”
  整套流程下来之后。
  沈临风身上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如同洗了个澡一样。
  护士都佩服起了他的忍耐力,抛开人品不说,就冲这耐力,也得给他竖起大拇指。
  “行了,回家歇着去吧,这段时间别干重活,不然的话,容易崩开线,记得一周后来找我拆针线。”护士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
  在卫生所缝完针,又把脸上的伤势清理了一遍,结完账,沈临风晕乎乎的走出门,坐在门口缓了几分钟,然后骑上还没补好轮胎的三轮车朝着菜市场而去,并没有往家走。
  他要找媳妇问个究竟,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
  毕竟,自己这个当爹的,哪怕再不是个东西,也有权知道孩子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