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写的纸条隐藏在外套下被扔给柳生,希望他能顺利捡到,再充分发动他那份好奇心打开看一看。
  真田握紧球拍发球,这个力道十足的球往我飞过来。而我只是轻轻转动球拍,这个球就被打回去,在空中不停地变换轨迹。他不放弃,接着发球。
  我决定在丰川纪面前炫技。
  回击的球有带樱花的,带冰块的,在空中转出旋涡的,在地上擦出火花的……
  真田一分都没拿到。
  柳生贴心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假装无事发生地摸摸口袋,疑惑地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纸条。
  他很可疑地推眼镜说没有。
  那肯定就是有了,不仅有他肯定还看了。
  丰川纪在外面张大嘴瞪大眼,就跟八辈子没见过这阵仗一样。
  “怎么样?”
  “牛逼,是真的牛逼……”丰川纪抬着自己下巴,“柳莲二开医院你去停尸房打网球呗?冷气都省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是我给你送冷气了。”
  “什么意思?”
  我开始正儿八经地穿外套,“那你要扬我骨灰的纸条,我很‘不经意’地让柳生发现了,可能他会来找你质问的,顺便再做点威胁你不要威胁我的事情。”
  “人干事?”丰川纪,“报工伤不?”
  “找鱼神报,顺便再要俩金手指,不能亏。”
  “我是真的人,你也是真的狗。”
  “别这样,咱们得受点伤才能让他们愧疚不是?”
  丰川纪竖起中指问我:“我这指头有点疼,你瞧瞧?”
  他们的训练结束了,只要我不上场他们的训练就跟玩似的,我上场他们的训练就跟我欺负人似的。
  柳生让我先去校门口等等,他们还有事情要商量。
  “你说他们不训练在嘀咕啥呢?”
  “在嘀咕怎么让你痛改前非怎么做人呗。”我摁下拨通建,挎上背包留给她一个背影,“别挂电话啊!”
  “喂!”
  我能很清楚地听见丰川纪后面“丰川同学,我们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讨论一下”的声音。
  “哈哈,你看这个!”向日明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走廊。
  宍户不自在的压了压帽沿,就算是周末学校里没人,但是大声喧哗什么的还是太逊了。
  “哎,亮,你看嘛~这个是不是很好笑【星星眼】?”向日拉住宍户,指着画报上的一则笑话,大有对方不看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僵持不下,宍户无奈地看向了向日所指之处:“……一点也不好笑,真是逊毙了。”
  向日听后嚷嚷了起来:“真是的,你一点都没有幽默感呐!不是很有趣吗?你再看看?”
  宍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从来不知道岳人有神烦属性好吗!好吧好吧,他投降还不行?“嗯……还可以……”宍户如是说。
  “是吧是吧,我就说人上有人吗~上次菊丸的笑话登了报,你看了就说‘真是逊毙了’,这回是我写的,怎么样,你觉得还不错吧~”向日清秀的脸上神采飞扬,煞有介事地对宍户说了原委。
  宍户只顾着向前走,集会迟到可不是件好事,偏头看到了向日沾沾自喜的模样,真是……有点逊啊……虽然还是蛮……
  边走着,向日吃力地揽住了宍户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走着:“亮~你说我是不是有写作天赋?啊呀啊呀,下次我再投个稿看看~”
  话说你是怎么从笑话登报中看出自己有写作天赋的啊……宍户黑线,还是没有吐槽出声。
  “我记得幼稚园那时我的作文有得奖哦~”向日回想起小时候的“战绩”,有些骄傲的说。
  “……”今天的岳人真的很烦……宍户如是想。虽然……还是蛮……
  “诶呀!”向日的声音在惊叫后戛然而止。
  “嗯?岳人?”看到向日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一脸失落。
  宍户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岳人?”
  向日沉默良久,最后稍显沉痛地说:“亮,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特别棒的点子,但是我竟然转眼就忘了……”
  宍户看着向日“嘤嘤嘤,我不开森”的表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向日艳红的发。
  “咦?”
  “咳咳。”
  向日此时的表情有些别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亮!真,真是看错你了!哼(ノ=Д=)ノ┻━┻!”说着不理宍户自己走掉了。
  宍户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真是逊毙了……”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向日的气息,发质很好呢,“果然……真是蛮可爱的……”
  自言自语的话飘散于空荡的走廊,宍户轻咳,脸上的红晕未褪。习惯性的压了压帽沿,宍户向社办跑去。真的要迟到了啊喂!
  ……果然还是对身高这类的事情耿耿于怀吧,岳人,不过还真是逊(man)毙(ke)了(ai)呢……
  半山老头在我很小的时候,一手拿着我的右手,一手捻着他那早已稀疏得没剩几根的白须,半阖着眼睛说:
  “酒丫头,你半世桃花,大多坎坷。只有这第四朵那个人才是你的真命天子!记住,是第四朵!所谓才子佳人……”
  那实在是个昏昏沉沉的午后,我陪着半山老头跪在蒲团上,歪着头盯着旁边托盘里红艳艳的西瓜,吞吞口水,再吞吞,唔,真的好想吃!
  喂!那是最后一片——喂!!
  我一脸哀怨,半山老头,你继续扮演你的算命半仙角色啊!为什么忽然来抢我的西瓜!
  那年,我3岁。
  我经常怀疑半山老头的话的真实性。不过命运无常。
  在我3岁半那年,我遇到了第一朵桃花。
  我的邻居莉香太太刚刚搬来,她是个很和蔼的人,某次妈妈带着我去窜门,从妈妈的肩膀上看到了被莉香太太牵着的那个据说和我同岁的小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白白的皮肤,一头乌黑的西瓜头,嘿,真帅!想起半山老头那话,半世桃花,唔,这朵桃花我甚满意!
  来,我们来玩扮家家。他糯糯地对我说,向我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
  好啊!我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你当妈妈,我当爸爸,小黑当儿子,豆豆当女儿!所谓小黑,是一只黑色的猪猪娃娃,所谓豆豆是一只可爱的粉红小兔子。当时的我们没管两个人类是如何生出一只猪一只兔子这样的高深奥妙的伦理生物遗传问题,总之玩得不亦乐乎!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
  莉香太太见我们玩累了,就拿来两根棒棒糖。我吵着妈妈要带我去嘘嘘,等我回来时,小男孩的棒棒糖已经吃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