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眉头动了动。
  “是不是你烧的?”杜九言道:“你出城见了你的相好,然后两个人在法华寺恩断义绝,你一怒之下,烧了法华寺。”
  桂王松了口气,“推测的乱七八糟。”
  “不对?”杜九言歪头看他,“我这么个神捕,居然没有猜对?”
  她可不是全猜,她是从法华寺主持方丈看桂王幽怨又忌惮的眼神里,察觉的。
  桂王这个人其实不好相处,但如果他认可了一个人,是不会摆架子的。
  既然他和方丈来来往往关系不错,那应该就是对方丈是认可的。
  两个关系不错的人,方丈居然还忌惮和幽怨。
  尤其是幽怨……
  这让她冥思苦想了很久。
  含义太深了。
  结合这几年值得方丈幽怨的事,那只有几年前法华寺被烧的事情了。
  而被烧的时间恰好和桂王出走的时间凑的上。
  所以她才有此推论。
  当然,也只是猜测和推论,说出来,还有诈桂王的意思。
  桂王道:“你不要猜了,这样会暴露你的愚蠢。”
  “我蠢?”杜九言不服气,桂王道:“就从你不认我这个优质的夫君,不想和我睡觉就能看出来,你很愚蠢。”
  杜九言哦了一声,“阿弥陀佛,那让我一直蠢下去吧。”
  桂王道:“没关系,你蠢下去我不蠢,我睡你就行。”
  杜九言呸他。
  两个人去了法华寺,方丈在寺庙门口迎他们,行礼道:“老衲猜测王爷和杜先生近期会来。”
  “方丈,您是不是心虚?”杜九言问道。
  方丈幽怨地看了一眼杜九言,道:“杜先生,您若怀疑老衲和荆先生同谋,那您可要走弯路了。”
  “怀疑也没有证据,”杜九言很苦恼,“方丈,您不如从实招认吧。”
  方丈苦笑,看着桂王,“王爷,您不帮老衲洗清嫌疑吗?”
  “嗯,”桂王很敷衍地帮方丈洗脱嫌疑,指了指方丈道:“他是我的人。”
  杜九言愕然,“王爷,你也有人?暗中的势力?”
  “我要一群和尚做暗中势力?”桂王嫌弃地道:“那我真是钱多,养吃闲饭的了。”
  方丈嘴角直抖,看着桂王,苦笑道:“王爷,您这样说老衲很伤心。”
  “出家人也伤心吗?”杜九言问道:“大师,那五年前王爷烧法华寺的时候,您伤心吗?”
  方丈一愣朝桂王看去,又怔了一下,“杜先生何出此言?”
  “瞎说的,咱们不熟悉聊天很尴尬,我随便找个话题。”杜九言呵呵笑着。
  方丈哭笑不得,“杜先生,您这个话题更尴尬。”
  “那再尴尬点。”杜九言道:“真不是王爷烧的法华寺?”
  方丈回道:“真不是,杜先生您误会了。”
  “行吧。”杜九言道:“那您不知道荆崖冲有问题?”
  方丈回道:“这一点,老衲确实不知道。不但老衲不知,所有人都不知道啊。”
  “换个话题,”杜九言已经不太想要谈论这个问题了,留在心里的疑问,就成为疑问好了,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方丈,法华寺里的和尚,有没有谁是左撇子,屁股上有胎记的?”
  “这……”方丈愣了一下,“这一点,老衲不知道。是……是出了什么事吗?”
  杜九言和他说了一遍案件。
  “两年前的法华寺法华寺你们已经搬回来了,这之后,庙里有没有和尚失踪呢?”
  方丈摇头,“庙中从重新开寺八十六人至今一百四十人。其中有十五人出去云游,但每年年底都会回到这里。不曾少过谁。”
  “那就是不是法华寺的和尚了。”杜九言凝眉道:“我们去钟山观音庙。”
  方丈颔首,“郊外就法华寺和那边的观音庙。你们可以去那边问问。”
  “观音庙的主持方丈老衲认识,可要老衲陪同前往?”方丈问道。
  杜九言点头,“那更好了,请吧。”
  方丈和庙里小师傅交代了几句,就和桂王还有杜九言去了钟山观音庙,却在庙门口碰到了跛子和顾青山。
  “怎么样,道观里有收获吗?”杜九言问道。
  跛子摇头,“没有。那边上下只有十二个弟子,从五六年前就不收弟子了,人没多也没有少。”
  “最后的希望,”杜九言指了指观音庙,“走吧。”
  钟山观音庙是本地人随口的称呼,它正确的称呼叫钟山寺,但因庙中供奉的是观音菩萨,所以才有前面的称呼。
  因为是下午,庙中没有香客来往,不算大庙门,宝殿也不高大,和法华寺比起来,钟山寺就是个小庙了。
  庙分前后院,后院是厢房和斋堂以及僧侣们住的院子,后院里种着蔬菜,还有一个莲花池。
  观音像的很新,看上去是重塑佛身时间并不久。
  他们进到大殿,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就就连小沙弥也不见一个。
  “有人在吗?”顾青山问道。
  话音落,从后面跑出来一个十七八岁,剃了头烫了香疤的小和尚,穿着土黄的袍子,行礼道:“阿弥陀佛,我们下午不接香客,各位施主若要烧香,还请明早再来。”
  “主持方丈在吗?”法华寺的方丈道。
  小沙弥一愣,这才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一行人,道:“圆真住持是您啊,我这就去请方丈。”
  小沙弥说着,又蹬蹬跑走了。
  “去后面的禅房坐吧。”圆真住持领着大家去大殿后最近的一间禅房,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来,门口进了一位老和尚。
  年纪和圆真住持相仿,五十岁左右,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很和蔼的样子,“失礼了!”
  “玄吾,这是桂王爷……”圆真住持和玄吾住持介绍了所有人,道:“你先不用客气,坐下来说话。王爷和杜先生有事问你。”
  玄吾住持忙应是,上前来行礼,“王爷有何事吩咐?”
  桂王示意杜九言说。
  “是这样的……”杜九言将情况阐述了一遍,“所以来问问大师,这几年庙中可有忽然少了什么人,或者,师兄弟们可有年纪在三十左右,左撇子臀部有红色胎记的人。”
  玄吾住持想了想,回道:“庙中这几年来来去去,有人离开也有人进来。有的徒弟出去云游,几年不曾回来过了,老衲也无法肯定。”
  “不过,臀部有胎记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庙中后院有澡堂,小徒弟们常一起沐浴,如果谁有,或许有人知道。”他说着,出去喊了两个小沙弥进来,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庙中如今连着老衲一起,还有三十个人,不如法华寺香火繁盛。”玄吾住持道:“查问起来,还是很快的,请各位稍等等。”
  有小沙弥泡茶端进来。
  大家闲聊着这个案件,过了半柱香,有个年纪小的小沙弥进来了,行礼回道:“师父,我们问过所有的师兄弟,没有人见过曾经哪位师兄弟臀上有胎记。”
  “实在是抱歉!”玄吾住持道:“老衲恐怕帮不上王爷和杜先生了。”
  杜九言笑着道:“无妨的,我们再回去接着查。今日打扰大师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杜先生切勿如此说。”玄吾也跟着大家起来,“后院在备斋菜,不如留在这里用晚饭?”
  大家都看杜九言。
  “不了,天色不早了,如果再逗留就进不了城了。”她笑着行礼道:“改日再来庙中用斋。”
  玄吾应是,陪同大家一起往前走。
  杜九言打量着四周,钟山寺虽小也破旧了一些,但是景致却不差,而且,因为各方面显露着陈旧,反而带着一种古朴厚重之感。
  “那边的佛像,都是香客们捐赠的吗?”杜九言看到墙边放了十三四座泥塑的坐像,手艺很好,雕刻的栩栩如生,神态各不相同。
  玄吾大师回道:“都是香客们捐赠的。”
  “做工真不错。”杜九言一路看着,和大家一起下了山。
  天色黑了下来,送圆真主持回了法华寺,四个人不急不慢地回城。
  “晚上吃什么?”杜九言饿了,“要不,去蔡记吃饭吧。”
  桂王没有意见,点头道:“可以。”
  “你没有想法?”跛子惦记着案子,“你下午可有收获?”
  杜九言道:“一边吃饭一边说,现在饿的说不出话了。”
  四个人去了蔡记,蔡卓如给他们上了菜,也在桌边坐下来,杜九言喝了一口酒,将今天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总结就是,一无所获。”
  “这足可见,它能成为一个旧案,是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和原因的。”
  死者身份不明,死因都不明,案发时间不明,就更不用谈动机和凶手了。
  “那现在怎么办?”蔡卓如问道:“把这个案子退还给钱大人?”
  杜九言说话的间隙吃了半碗饭,肚子满了脑子也灵活了一些,“眼下,我们只有一个线索可以确认,那就抓住这个线索。”
  “存在既合理。”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