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
  从大门外突然传来的女声,不由打断了温芮的思绪,她收起微暗的眸色,饱含深意地睨看了那两人手里拿着的手机后,便转过身去,一手拎起有些厚重的裙摆,一手端着红茶就往季舒走去,语气轻快且带着些许激动,“怎么了?是纪先生他们到了吗?”
  “没有,那个你老公没人,说是临时处理工作去了。”季舒摆摆手,随即甚是自然地拿走温芮手中的饮品,凑到嘴边,一个仰头,一饮而尽。
  她甚是豪爽地抬手擦拭去嘴角沾染上的水,一整个舒坦的重‘哈’了一声,随即接着再道:“太爽了,我就知道你来这里乘凉了,今天的惊喜是做不成了,咱们现在要去那个婚纱店把你这身衣服给换了吗?”
  “嗯。”温芮微垂下眼眸,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冲其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说完,温芮放在身侧的双手便将十分厚重的裙摆给拎起些许,以免一个不小心踩到而摔跤,她们回到婚纱店换回自己的衣服后,温芮跟那些店员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芮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明显感觉到温芮情绪变化的季舒,不由慢下脚步,有些担心且好奇朝着她问出声,想着她是因为男人没来,惊喜没有完成而难过,不由安慰出声,“没事,咱们明天再来,你放心,到时候说什么我也会把你家老公给拖来。”
  “不是。我没有不高兴。”温芮摇摇头,递给她一个很好的眸色,随即收回眸光,盯瞧着前方宽阔的道路,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半晌后,才再次出声提议道:“舒舒,咱们去找何晗他们吧,有些事我想问问他们。”
  “什么事啊?”季舒有些好奇,瞧着温芮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她重点着头,“好吧,走,他们估计是回房间了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嗯。”温芮淡淡一笑。
  另一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待在房间里的两人,此时正为今日这突如其来之事而感到甚是头疼,何晗有些坐不住身,最后径直站起身,拿起手机就给他姑姑打电话过去,一等接通,只听他快速道:“姑姑,出大事了.....”
  当他将发生的一大堆事事无巨细地全部汇报完毕后,才狠狠换了口气,随即只听他应声道:“嗯嗯嗯,好的...你放心吧姑姑,好嘞!嗯嗯嗯...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呵呵。”看着他挂断电话,裴呼才适时出声,整个人甚是慵散地坐靠在沙发,双手更是大敞,搭放在沙发沿边上,翘起二郎腿,戏谑出声,“你果然是卧底啊,你哥他知道吗?”
  “我这怎么能叫是卧底呢。”何晗撇了撇嘴,“我说裴哥,不是我说你,你这嘴真的得要好好改改了,万一以后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放心,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看着他一副教育自己的姿态,裴呼轻嗤一声,随即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那个小姑娘追得还真紧,要我说,你就从了人家的了,堂堂男子汉,竟然还躲到这来了,丢不丢人!”
  “......”何晗张了张嘴,一想到那个对自己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女人,身子就不禁狠狠一颤,递到嘴边的话想了想还是重新咽入腹中,没再开口。
  倒是裴呼突然起了劲,感觉自己有滔滔不绝的话可以讲,只可惜还没出声呢,就听见屋内响起了门铃声。
  裴呼与何晗两人相视一眼,皆看清了对方眸中的含义。
  即便再怎么想躲,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好打开房门,甚是热情地对着门外的两个女人出声道:“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
  “好。”温芮打量了眼面前的表弟,笑了笑,没客气,径直迈步朝着屋内走去,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她下意识将眼神落在身边的季舒身上。
  季舒看到屋内的男人,眸底闪过些许的不自然,但她还是依旧强装镇静,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迈步坐在了离男人距离最远的沙发一角。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乱与不自然。
  裴呼瞧着女人忽视自己的模样,心中有些气恼,果然是个渣女,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嫂子,喝茶还是饮料?”何晗甚是热情地问出声。
  温芮笑摇摇头,“不用,白开水就好。”
  说完,她迈步来到季舒身旁坐下,抬手不动声色地附上季舒的手背,安慰性地拍了拍,随即便道:“听说你哥临时处理事情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他有跟你们说要处理多久吗?”
  “......”来了来了,她带着问题走来了。
  何晗与裴呼相视一眼,随即稳定心神,直言答出声,“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哥他今晚肯定会忙完回来,你放心吧!”
  “你哥他现在不在岛上吗?”温芮迅速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字眼,疑惑问出声。
  何晗也没想到嫂子她竟然会那么问,一时间有些语塞,好在他愣神寻找借口之际,裴呼出声了,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出声道:“他现在不在岛上,临时有个客户过来,他去接待了。”
  “哦,这样啊~”温芮看着面容平静的男人,若有所思。
  温芮端起何晗摆在她桌前的白开水,将其凑到嘴边,慢条斯理、一副想着事的模样,一口一口地轻抿着。
  约莫杯中的水被喝了一大半,她才放下杯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调转话题,朝着裴呼问出声,微微暗夹着几丝怪罪,“裴大建筑师,你对我姐妹就没什么想说、想做的吗?”
  难道这男人吃干抹净后,就想提裤子溜?!
  虽然季舒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身为闺蜜她比谁都清楚,她此刻的心里甚是难受,装作不在意,不过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为难罢了。
  再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是一定要为自己姐妹讨回公道的。
  “呵呵。”听到温芮那充斥着满满的怪罪声,他不由冷哼两声,随即才道:“你不如去问问你家姐妹,到底是谁不想负责。”
  “我姐妹想不想负责那是她自己的事,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昨晚我们将人托给你照顾,谁会想到你竟然会趁人之危,这事说到底不应该是你要负责吗?怎么,自己不想负责就将这罪怪到我姐妹身上去了?”温芮回怼出声。
  听着她这如此双标的话语,裴呼真是要被气笑了。
  倒是季舒听到她姐妹说的话越想越有理,是啊,昨晚她都喝醉了,身为一个受害人,怎么能要求她来负责呢?要付也是那个该死的臭男人付才是。
  再说了,这天底下难道发生这种事就只有那么一个解决的办法了吗?
  不小心发生关系就要结婚,那这说到底还不是女人吃亏了!
  季舒想清楚后,坐直身,轻咳两嗓,随即一脸严肃地盯看着面前的男人,直言道:“我姐妹说得没错,受害人是我,我为什么要付这个责任,倒是你,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这责任你想逃也逃不掉。”
  “那你想我怎么负责?”毕竟这件事他也没想过要逃,本来他是打算回去后,再来跟她细聊这件事,但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那他也没什么意见。
  正好借此可以转移一下她们的注意力,也不知道今晚纪瑾陆那家伙会不会回来。
  一想到那个疯女人,他就感觉这事有些悬,兄弟晚上能否回来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说不好。
  季舒想了想,抬手在空中随意一甩,爽气直道:“俗话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给钱吧!虽然俗气了些,但是好用啊,拿钱消灾再好不过了。”
  裴呼听着她这话,没有出言拒绝,甚是爽快地直点着头颅,只是心里泛着些不明的情绪,似是有些可惜,“好,到时候我会让人将钱打你账上。”
  季舒没想到男人会如此爽快答应,还以为自己得跟他拉扯一个回合呢,这回听他如此爽快,还真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快解决,空气一下子又归为了平静,似乎还弥漫着一丝尴尬。
  温芮端起水杯,凑到嘴边继续轻抿,眼神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看到笑着盯看着自己的表弟,她以微笑回之,看到不远处坐着的裴呼,瞧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若有所思,但是没说话,而是将眼神继续朝着其它地方看去。
  一杯水不知不觉间被她喝了个精光,她放下水杯,对着面前的两人起身道:“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嫂子。”
  温芮与季舒走出门外,走了两步后,她转过头,看了眼那此时紧闭的门板,眸色微暗。
  “芮芮,你真是太牛了!幸好有你,不然姐妹我真的是亏大发了,你说那个抠门裴呼会给我多少钱?”季舒有些好奇,手挽着温芮,自语回答出声,“你说像他那么小气的人,会不会只给我几块啊?!”
  “不会。”温芮笑摇着头,“他要是真给你这点,你放心,姐妹帮你教训他!”
  这已经不是补偿不补偿的问题了,而是侮辱。
  不过裴呼虽然抠门,但是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小气至此。
  既然她家纪先生是纪氏集团的总裁,那身为他的兄弟,这身份也绝对差不到哪去,即便他不是建筑师,估计他也是没钱的主,没准儿还是某个集团的太子爷,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
  “行!他要是真给这点钱,不用你教训,姐姐我自己就能解决,我一拳揍死他!”刚好她现在的拳头就硬了。
  “舒舒,他们来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温芮看着身旁略显兴奋的女人,想了想,问出声。
  “奇怪的地方?”季舒对温芮的话感到有丝困惑,但还是想了想,问:“那个裴呼他身上有血算吗?”
  说完,她没等温芮回答,一下子来了劲,略显兴奋地出声道:“芮芮,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他衣服上的那些血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这嘴毒的,终于有人看不下去,遭报应了,那血超级多,就在衣摆的位置上。”
  “要不是位置不对,我都想着人家是不是来‘大姨夫’或者痔疮破了呢,不过‘大姨夫’颜色也对不上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季舒自己就笑了。
  相较于季舒的欢乐,温芮脸色倒显得有些难看,她不由悄悄握紧双拳,眸底情绪如同波涛般上下翻涌。
  感受到姐妹情绪的不对劲,季舒笑停下声,“芮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感觉你有点儿怪怪的。”
  看着季舒眸中对自己的关心,温芮本想摇头,但还是改了主意,点头道:“舒舒,我有些不太舒服,估计是中暑了吧,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对了,晚上吃饭不用叫我了,你们去吃吧。”
  “啊,中暑了?!那我送你回房吧,要不我去药店给你买点儿药?”季舒听到她不舒服,顿时有些紧张,难怪她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敢情原来是身体不适,一直强撑着啊。
  一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做得事,温芮摇了摇头,拒绝出声,“不用,你知道我的,我不爱喝那种药,放心吧,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话,两人刚好走到岔路口,温芮便停下步子,“好了,你不用送我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去吧,今天你都没好好玩,明天姐妹我再来补偿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出海玩。”
  “行啊!”季舒重点头,随即甚是担忧地看着她,“芮芮,你确定你没事吗?要不我还是去照顾你吧。”
  “不用。”温芮摇头,回绝开口,随即松开两人相挽的手,抬手对着她摆了摆,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去。
  眸中原本的笑意也在转过身的那一刻,顿时消失殆尽,面上更是写满了严肃。
  季舒瞧着那走的有些急的背影,蹙了蹙眉,她总感觉芮芮哪里怪怪的。
  不过她没怎么多想,直接转身朝着另一个岔路往房间走去。
  而在她走后不久,原本已经离开的温芮,从一处茂密的植被这种走了出来。
  她瞧着季舒离开的背影,眸中写满了歉意,她不是故意想瞒着她的,只是有件事,她得自己去求证一下。
  一想到那个联系不上的男人,温芮眸色暗了暗。
  纪瑾陆,你最好没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