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温芮作势也伸出右手与之相握,含笑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传说中空降的关系户。
  看到这一幕的裴呼眼底满是震惊与傻眼,他恨不得当场拿出手机拍张照,记录下这一刻令人匪夷所思、惊掉下巴的一幕。
  他忽然有些心生好奇起来,眼神在她们两人间不停流转。
  话说,这两人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吗?盲猜是不知道,不然场面估计不会如此和睦。
  还有,纪瑾陆知道这女人回来了吗?
  不行!他等会儿得去问问。
  收回手,感受到男人那饱含深意的眼神,温芮微蹙眉,睨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将目光停留在对方沈诗晴的身上。
  一早就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的沈诗晴,一脸抱歉地看向温芮,不好意思地解释出声,“今早裴呼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我想着我跟他也算是旧相识了,就代你把合同给签了,温芮你不会介意吧?”
  听到她的话语,温芮收敛起眼中的情绪,含笑摇头,随即才道:“不介意。对了,你们是以前就认识吗?”
  “是的。”
  “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听着空气中还回荡着那道极重的单音,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更是让沈诗晴觉得自己被人落了面,脸色有些难看、尴尬。
  可裴呼才不会去管她,他是谁?他可是张起嘴来不要命、能将人给毒死的裴呼!
  只听他满脸不屑,暗含嘲讽地出声道:“谁跟她认识啊!我裴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认识的,尤其是像你这种女人!”
  说完,他轻哼出声,上下扫看着对着变故微有些石化的季舒与温芮,张嘴便是一阵控诉,“你们两个来得也太迟了!”
  要不是因为他等得都不耐烦了,至于最后跟这个沈诗晴签字吗。
  签完还要被这个该死的季舒给辱骂一遍,明明就是她的错!一个迟到的,还好意思来问他的责?!
  他甚是不满地睨看着面前的沈诗晴,虽然不知道她突然回国来到亚恩是要作什么妖,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裴呼抬起手来到温芮的肩膀重重一拍,一副寄予厚望的模样,老神在在道:“虽然合同乙方签的是她的名,但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看好你,别输了!”
  说完,迫于去纪瑾陆那里询问清楚的他,顿时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念头,冲着温芮道了声‘走了’,便直接转身扬长而去,徒留下她们三人尴尬相视。
  没明白这个裴呼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站起队来,温芮看向沈诗晴的眼神中满是窘态,这个裴呼不是成心想给自己找事嘛!
  她们现在好好的,又没什么矛盾?好端端的站什么队?!
  真的是走了都不安分!
  “温芮,真是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帮你签了约。”收起受伤的表情,沈诗晴微垂下眼眸,一脸内疚满身歉意地出声开口。
  惹得温芮跟季舒两人四目相视,忽然有种自己小题大做的触感,一下没了心中之前对她的不满,连摆手,“没有没有,大家都是帮公司做事嘛。”
  “谢谢。”沈诗晴笑看着对方,眼神不停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触及到她那容颜,眸色满是惊叹,毫不吝啬地出声夸奖道:“你真好看,你平时都是用的什么粉底?”
  “啊?”温芮没想到她会如此赞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更是心生出一丝亲近,她直摇头,回答道:“我不会化妆,一般都是用气垫,快还方便,随便一抹就搞定了。”
  说完,她就低头打开肩上挂着的包,从里面找出气垫展露在女人的跟前。
  女人的友谊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在三人从化妆品交流到美甲时,那感情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姐妹一般,十分亲切。
  “温芮、季舒,你们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们吃饭!”沈诗晴笑看着对面的两人,发出邀约。
  “我没事。”季舒快速出声,随即将目光停留在身旁的姐妹身上,微微撞了撞她的肩膀,出言戏谑道:“不过我们家芮芮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她得问问她的新婚老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芮芮?”
  “温芮,你结婚啦?!”听季舒那么一说,沈诗晴甚是惊讶,下意识将目光投看向她那戴着钻戒的手,盯瞧着她手中的粉钻,眸光不由微微一暗,随即抬起头,笑看着对方,“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婚礼物。”
  温芮没好气地瞥了眼戏谑自己的季舒,随即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摇着头,“不用。我晚上也可以参加,等会儿打电话跟他说一声就行,不碍事。”
  “诗晴,我跟你说,我家芮芮的老公长得可帅了!”季舒抬手揽着沈诗晴的肩膀,彷如哥俩好一般,光明正大地说起了悄悄话来。
  沈诗晴第一次被人那么揽着,一时间甚是不适应,她收起睨看向搭在她肩上手的眸光,听着季舒孜孜不倦的话语,时不时出言附和几句,“真的吗?说得我都好奇起来了!温芮,我忽然好想见见你的老公,你可真是幸福,有那么好的男人宠着你。”
  温芮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她家纪先生确实是挺好的,但被一个刚认识的人那么说,她还是有些羞涩,笑看着回应对方,并道:“别羡慕,你也可以的!”
  听闻,沈诗晴神情不禁有些落寞,低垂下眼眸,回想起前几天男人对她甚是冷漠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她真的可以吗?
  看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自觉说错话的温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回想筛选着她可能说错的话,可是翻找一圈她还是没能找到她是哪句话说错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干站在地,一脸抱歉地盯看着她。
  等沈诗晴从自己的意识中回过神来,自知让人误会的她,连忙摇头,解释出声,“别紧张,你没说错话,是我的原因,我....弄丢了我喜欢的男人。”
  听闻,温芮跟季舒两人甚是惊讶,不过尽管她们如何掩饰,眸底还是有不少八卦因子渗出,毕竟光看沈诗晴她这身装扮,就知道家里肯定很有钱,怎么也是个小康以上的水准。
  再加上她长相很好,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忍住不回头的。
  不管她们心里是何想法,不过向来感情上只要有矛盾,她们都是劝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必要吊在一棵树上,不值得。
  “没事,你条件那么好,还怕找不到一个对象?”温芮安慰出声。
  “可我只要他,他很好。”听闻,沈诗晴盯看向她,眸中甚是坚定,“年少遇到过太惊艳的人,其他人就都是他的缩影了。”
  “这倒是。”温芮直点着头,对这话深表认同,随即朝她问出声,“那你想怎么办?是想重新追回他吗?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觉得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追呗!没准儿追上了呢?!”
  她朝着沈诗晴努了努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不由问出声,“他结婚了吗?或者有女朋友了吗?”
  毕竟有对象,即便再怎么喜欢那也不好碰了,这是底线。
  沈诗晴被问得眸色狠狠一暗,放在两侧的手不由紧握成拳,脑海里满是那张亲吻的照片,心中的嫉恨如同火苗般茁壮成长,恐有成为熊熊烈火的趋势。
  即便是那张看不清对方人脸的照片摆在她眼前,哪怕是从他兄弟口中听到他已结婚的消息,在没有亲眼见过那女人,她还是不自觉地下意识否认,对着面前看着自己的两人,轻摇头,“没有。”
  “那这就好办啦!”季舒猛拍了一下掌,兴致勃勃地为她出起了主意,“我跟你说,好男人都怕烈女纠缠,更不要说你跟他本身还有感情在,你就时不时在他眼前缠,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
  温芮也附和地直点着头颅,盯看向沈诗晴,一阵打量思考,半晌后才出声问:“你们是发生什么才分开的?”
  听到她的问话,沈诗晴悄悄收紧捏紧的双拳,面露苦涩地盯看着她,启唇回话,但语气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因为....我要出国进修,他不同意,所以我们....我们才分的。”
  “靠!”听到她的回答,季舒显得甚是激动,忍不住吐出国粹,“分得好!”
  “啊?”她的这一句‘分得好’,让沈诗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显得有些迷茫。
  “我认同舒舒说的。”温芮适时表态,并解释出声,“男朋友跟前途相比当然是前途比较重要啦!”
  她缓了缓,并举起了例子,继续道:“就好比家庭跟事业,如果在两者不能兼得的情况下,我会选择事业,有了事业就相当于你有了收入,不用过着掌心朝上的生活,这种安全感是别人给不了你的。”
  “所以,我也觉得你分得好!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因为你要出国进修而跟你分手,他应该支持你的选择才对,而不是让你从中二选一,想要以此扯住你前行的步伐。”温芮总结开口。
  听着她们贬低纪瑾陆的话,沈诗晴心里有些不开心,“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被我伤。”
  看出了她脸色的难看,温芮也没再多说什么,递了个眼神给同样注意到的季舒,随即才道:“你要是真的还喜欢,那就去追,加油!”
  说完,温芮她们便以要忙工作为由转身离去,徒留下沈诗晴一人站在原地一阵苦思。
  *
  叩叩叩。
  “进。”听到敲门声,正处理着工作的男人头也没抬地出声开口。
  似是感觉出了脚步声的不对劲,他终抬头,看向来人,不由半眯起眼,扫看着他的下身,微挑眉,道:“你这是好了?”
  “咳咳咳,你往哪看呢!”裴呼手捂着裆口,神情甚是不自然,气急败坏,瞧见男人戏谑他的模样,心里甚是不得劲,想起他的来意,大迈步朝着沙发径直坐下,翘起二郎腿,含笑挑眉道:“你别高兴地太早啊,你猜我今早在亚恩碰到谁了?!”
  “合同签了?”男人合上笔,微挑眉,问出声。
  裴呼见他关注点出错,不禁抽动着嘴角,没好气地应出声,“签了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给你家那位支的招。”
  说完,他又连忙将注意点给掰正回来,“你就不好奇,我碰到的人是谁?”
  “谁?”男人显然在得知他已经签下合同后,对他没了关注,重新打开笔帽,低眸继续处理起被迫中断的文件,漫不经心、敷衍至极地问出声。
  瞧着他这副模样,裴呼顿时感觉没什么意思,丧了兴致,直言道出口,“沈诗晴。”
  听闻,男人握着笔的手不由微顿,笔墨顿时滴下,在文件上绽放出一朵墨花,将整个合同都毁了。
  他阴沉着脸,看着报废的合同心情甚是烦躁,直接将它一把合上,丢弃在旁,拿出新的文件接着往下看去。
  只是落在文字上的那双眸却是一直都未曾离开,这让一直都注意着他的裴呼忍不住出言戏谑,继续输出声,“你想好怎么办了吗?你老婆跟她现在可是在一个公司上班啊,关键还是在同一个部门平起平坐,挡不住日后要经常相处,要是哪天她们知道对方的身份。”
  “啧啧啧。”说完,他不忘连啧数声,随即才道:“那场面可就有的热闹了。”
  男人的话不禁惹来纪瑾陆的一阵戾眸,语气冰冷至极,反问出声,“她怎么在亚恩?”
  “你问我,我问谁啊!”裴呼微耸肩,随即起身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衣摆,看向男人,眸色认真,道:“反正我是来给你提个醒,日后该怎么办还是得你自己做决定,不过我奉劝一句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还是尽早向你老婆坦白为好。”
  说完想说的话,他便直接迈步离开,徒留下纪瑾陆一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紧握着双拳,拿起手机,却在按电话号码之时手指停顿,沉思了半晌后,才有所动作。
  只见他在键盘上轻点,不多时一个11位的号码完整展露在眼前,他盯看了许久,才终按下拨通键。
  一等接通,只听他语气泛着寒意,留下‘云斋’二字,便径直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