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绎闻言一喜,立刻就问:“这位娘子认得在下?”
  “自然是认得的。”梅娘子虽然眼角带笑,却笑不达眼底,“风流才子元十郎,风流倜傥,坐拥美人无数。”
  就是不知道被他祸害的女子有多少,简直就是个人间祸害。
  这元绎自诩风流,到处寻求美人,跟过他的女子不知凡几,有名妓美人,也有良家女子。
  他风流也就罢了,可他每每皆是风流快活之后抽身就走,不管人家小娘子的死活,据说在东都元家不时有人上门来找说法。
  想到这里,梅娘子看向杨宝绿的目光有些怜悯,心道,这又是被祸害了一个,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娘子。
  元绎听了这评语,很自信地将折扇一展,桃花眼微挑,既轻佻又风流:“看来我之名传扬甚广,让二位娘子见笑了,不知二位是哪家娘子?”
  一旁的杨宝绿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她警惕地看着程娇与梅娘子,然后突然哎哟了一声,伸手捂着胸口:“元郎,绿儿心口好疼啊。”
  “心口疼?”元绎一听也是面露着急,“怎么心口疼了?”
  元绎风流多情,但多情也无情。
  在抛弃你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抽身离去,从此了无音讯,不管你的死活,可正新鲜的时候,却是个怜花惜玉的,对人是温柔贴心,让你觉得这个人对你情真意切。
  元绎与杨宝绿在利州相遇,自是一番美好的相知相许,轻而易举地将人哄到了手里。
  几场春梦似真似假,缠绵温情不知今日何日。
  几番恩爱缠绵之后,元绎便离开利州前来长安,如同他与每一个女子分别一般,心中有些许愁绪和留恋,但很快地,也沉浸在了平康坊诸位娘子的妩媚温情里。
  只是他没想到,远在利州的杨宝绿会出现在长安城里,与他再次相逢。
  不过既然相逢,那便是有缘,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到了手边的美人,得知杨家带她来长安城是想将她嫁给表姐夫做继室,又听她哭求,他果断带着她离开,住进了他下榻的宅院。
  “我就是心口疼。”杨宝绿握着元绎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可怜又娇柔道,“元郎,你心疼心疼我,咱们回去吧,我不买什么首饰了。”
  说罢,她还有些得意地看了程娇与梅娘子一眼,然后小鸟依人般靠在了元绎的怀里。
  梅娘子:“......”
  程娇:“???”
  这人是个傻子吗?
  还官宦人家的贵女呢,脑子没了就算了,连礼义廉耻都没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勾勾缠缠,简直是不知廉耻。
  而且这元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未成亲就对人家小娘子动手动脚,毫无尊重和爱惜,可见其品行,杨宝绿竟然能看得上这种人。
  要知晓,她与谢琅相处这么多次了,私下无人的时候也有,可连小手都没牵过,虽然有时候那人嘴巴是真的毒,气得她都想打他一顿,但在这方面他还是很老实规矩的。
  “回去?”元绎微讶,看了程娇与梅娘子一眼,心中有些不情愿。
  好不容易遇见了两个美人,怎么就回去了呢?
  这两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年长的这个娇艳妩媚,宛若那东都之中盛开的牡丹,灼灼风情令人沉迷。
  年小的这个虽然才十四五岁,却也生得一张好容色,姝丽无双娇俏可人。
  如此大小美人呆在一起,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遇见这么两个美人,他心中正高兴着呢,眼下正想着如何邀请她们同游长安,然后让她们倾心折服,再共赴巫山云雨,如何能这样回去了?
  元绎心中不情愿。
  杨宝绿见到元绎犹豫,又恶狠狠地瞪了程娇与梅娘子一眼,转头继续可怜柔弱道:“元郎,你说了只爱我一人,难道是假的吗?”
  “岂会?”元绎立刻就表明真心,“我是真心怜爱绿儿的,你莫要担忧,我这就带你回去,给你请大夫。”
  元绎心有遗憾不能与美人相约,但这会儿杨宝绿他也还没腻了,就先顾着这个了。
  他心中默默记下这铺子的位置,有些遗憾地对程娇与梅娘子道了一声失礼,然后便将杨宝绿打横抱起,匆匆往外面走去。
  在场的人见此都唬了一跳,皆目瞪口呆。
  等人走了,有客人呸出声:“这是哪来的男女,简直是不知廉耻!”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是不知廉耻。”
  “听说是东都元家十郎,就是那个特别风流的那个。”
  “什么?他就是元十郎?”
  “......”
  听着客人们议论纷纷,梅娘子小声地骂了一声晦气,让店里的伙计将店里打扫一遍,将他们二人动过的东西都拿下去清洗一遍。
  “早知他是元十郎,我便不该让他们进门。”
  梅娘子是真的极为厌恶元十郎这种人,相比这种将人家小娘子哄到手转头又抛弃的男子,连她那高中之后攀上高枝、了无音讯的前未婚夫都眉清目秀了。
  若不是她这店开在这里,实在是不好得罪人,她当时就该将他们赶出去。
  真的是脏了她的地方。
  “对了,六娘子可是认得那小娘子?”
  “认得。”程娇点头,见店里还有旁人,便没有多说,等她们在铺子里走了一圈,再回到后院的时候,程娇才将杨宝绿的事情告知了梅娘子。
  “竟然还是一位府尹的孙女,这元十郎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梅娘子的语气不屑又厌恶,“迟早有一日会招惹到惹不起的人。”
  程娇深以为然,夜路走多了,迟早要翻车的。
  那些被他抛弃的女子是何等无辜可怜,他早晚会有报应的。
  “只是这杨小娘子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被他哄了?”
  “可能是草。”
  要是没点草,哪里有这般脑残,就算是她嫁给梁平远,那也比无名无份委身于一个风流无情之人要强。
  瞧着这模样,估计就是腻了就要被抛弃了。
  不知该可怜她还是骂她愚蠢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