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衡脸色都变了,“我说的是你,你如何能扯到我的身上。”
  谢琅笑了:“以己度人,子衡兄能说出这些话来,不也说明子衡兄是这么想的吗?”
  末了,他转头对程让道,“四郎,你喊我姐夫就好了,这位便等成亲之后再喊吧,若不然他自己不认不说,指不定还坏了三娘子的名声。”
  萧衡话里话外的,说程让喊谢琅姐夫过早,小心有什么变故亲事不成了,自然就不是什么姐夫了。
  而谢琅则是说他的亲事稳得很,肯定是程让的姐夫,早点喊他高兴,倒是萧衡自己怕有变故,不想让程让喊他做姐夫。
  程让心中也不快,立刻就道:“二表兄请放心,待你来迎娶三姐那日,四郎再改称你为姐夫。”
  “四郎。”程谦无奈,这两人吵起来了他不劝劝就罢了,还在里头掺合什么,这是嫌弃没打起来是不是?
  程让轻轻压了压嘴角,看了萧衡一眼,招呼大家坐下:“诸位随意找个地方坐下。”
  萧衡本没有觉得他与程姝的亲事会不成,只是被谢琅曲解这一番,好似他在期待亲事出现变故,程让不用喊他姐夫似的。
  这简直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萧衡气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几下,实在是忍不住抬脚上前,伸手就去抓谢琅的衣领:“谢既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谢琅身形往边上一坐便错开了萧衡伸过来的手,然后见他又要伸手过来,手中的折扇一转一合,敲在了萧衡的手上。
  萧衡吃痛嘶了一声,这才将手收回,怒了:“谢既安!”
  谢琅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开,他摇了几下,笑笑道:“子衡兄啊,若是得了空闲不妨去外面打听打听我谢既安是个什么样的人?惹了我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你啊,又何必动怒,既然是自己开的头,技不如人,再怒而动手,半点风范都没有,这可真的是丢脸丢到岳父岳母家了。”
  “你......”
  这可真的是。
  程谦心中无奈了,这家里的兄弟姐妹争争斗斗就算了,这两个妹夫,没什么利益之争的,竟然也能斗起来。
  他咳了一声,然后道:“好了二位,我知晓二位皆是诚心要娶我家妹子的,只是说话有些不周全,就不必如此计较了。”
  谢琅笑了:“今日看在程世子的面上,就给子衡兄这个面子,下回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别人的,便勿要多事了。”
  萧衡脸色一变,又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程谦拦住,摇头让他闭嘴。
  谢琅此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萧衡若是再纠缠下去,指不定这里子面子都丢了。
  萧衡稍稍回神,大约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会儿也不好纠缠,甩袖轻哼了一声道:“我本是好意,怎赖你这般曲解,算了,是我不该多言。”
  谢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那就多谢子衡兄好意了,不过下次不必了。”
  萧衡闻言又是一阵怒气上涌,这谢琅真的是太会气人了!
  赵锦亭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坐下,笑道:“此处凉风徐徐,安静清幽,确实是个好地方,也难怪谢三郎与四郎在此呆得不愿回去那屋里,若是有棋盘便好了,手谈几局,岂不畅意?”
  “这有何难?”程谦命人取棋盘来,而后问赵锦亭,“赵郎君棋艺如何?”
  “我的棋艺是老师所教,能与老师下几局罢了。”他的老师便是程元仲。
  程谦笑道:“叔父的棋艺是我们程家最好的,我幼年之时还得过叔父的教导,一会儿便与你下两局,瞧瞧叔父连连称赞的得意门生是何等的厉害。”
  赵锦亭自然是应下:“世子所言,锦亭自当奉陪,还望世子手下留情,给在下留几分颜面,莫要让老师写信来训斥我。”
  程谦笑了两声:“棋局如战场,将士从来没有手下留情。”
  赵锦亭也笑了:“那锦亭自当奉陪到底。”
  不多时,下人便取来了棋盘,怕是一个不够用,还取来了四个,程谦对赵锦亭颇为感兴趣,便与他下。
  程让则是要与谢琅下,不过他也没忘了萧衡与闻跃之,让程谅与程词和他们下:“你们也各凑一对,下着玩吧。”
  谢琅不大想和小孩子下棋,颇有欺负人的嫌疑。
  见自己被小看了,程让就不乐意了:“你别小看我,我的棋艺好歹是国子监的老师教的,你还未必是我的对手呢,莫不是你怕输了丢人?”
  还怕输了丢人?
  谢琅气笑了,当即便应下了他的战书:“行啊,反正坐着无聊,看谁输了丢人。”
  程让自然是不服这话的,他就不信这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棋艺还能比他好了:“来就来,我肯定不丢人。”
  谢琅无奈摇头失笑,心想,他要怎样才能让这位小舅子输得没那么惨呢?
  于是亭中的八人都分成四组,下起了棋。
  秋风轻抚树梢,时间也慢慢地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亭中的程让已经发出了第三次哀嚎。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里不能下呢?!”
  连输三场,程让心情不太美妙,看向谢琅的目光也颇为哀怨。
  “别这般看我,虽然你与你阿姐长得有些相似,但看我也不会手软的。”谢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郎啊,你大兄有句话说得不错,棋局如战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之说。”
  程让悲愤:“你不是不会下吗?”
  “谁说的?”谢琅觉得好笑,“我可从来不记得我不会下棋啊!”
  程让:“......”是啊,没有人说他不会下棋,只是传他什么都不会,是个纨绔浪荡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程谦正在与赵锦亭下,他们这一局半个时辰还没结束,棋盘上的棋子零落,双方势均力敌,仿佛棋逢对手,正要厮杀出一个输赢来。
  见自家弟弟一副被虐得很惨的样子,程谦笑着摇头:“四郎啊,世人言,传言不可全信,日后你可要记住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