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林桃还在高高兴兴的,把今儿买回来的东西分给大伙。
  连带着田二狗兄弟和周锄一家都有份。
  不一会儿,雀姒就回来了。
  只不过,脸色不太好看呢。
  “出什么事了?”林桃问。
  雀姒微微一笑:“没事,方才说到哪里了?”
  话头这么一带,小月牙就笑呵呵将她拉去桌旁,然后有说有笑的讲起桌上的东西,哪一份是谁家的。
  眼瞅着都这么久了,还不见老二回来,林桃把三柜叫来身边。
  “你二哥呢?”
  一开始,她就注意到这兄弟两个眉来眼去的去,而后二桌到现在都没见着人。
  三柜这小子支支吾吾的,一双手差点把自己薅秃喽。
  虽说,这几个娃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对!从生理学角度上来讲,这几个娃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老三这点小动作,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尤其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个劲的打转。
  记忆里,打小开始一旦有这个动作,就是有小心思了。
  “有胆子再编一个我听听!”
  她话音一落,三柜这小子立马就成了哭丧脸。
  “娘!二哥他、他去请许郎中去了。”
  这一下,原本高高兴兴的一家人,顿时都黑了脸。
  “我、这、这不是您老这花钱的样,就像是明儿不活了似的。我和二哥都担心,是不是您身子有啥毛病了,二哥这才悄悄的去请许郎中。”
  林桃上手就是一瓜皮。
  “你小子才有病呢!我身子好得很!我不就是想着家里有钱了,也该让你们穿得体面些,活得舒坦些嘛!
  再说,你和雀丫头就要成亲了!我不得把你们和家里好生拾捣拾捣,不让别人轻视了你们去。”
  徐三柜一头扎在她肩上。
  “娘,谢谢您。我这就去把二哥叫回来。”
  说完,这小子转身就跑了。
  然而后腿还没迈出堂屋的门,就被雀姒叫住了。
  三柜一脸不解的回头,林桃也是满脸疑惑的看过去。
  “雀儿姐姐,自打你方才出去回来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徐四妹问。
  小月牙在旁边不停点头,眼里满是关切。
  “老、老夫人,那些地主豪绅们、他们想要下黑手!雀姒面色微微发白。
  徐三柜和徐四妹满眼不敢相信的对望着。
  “下、黑手?”林月牙轻声嘀咕。
  “你从哪里来的消息?”林桃眉头高挑。
  雀姒虽有犹豫,最后还是把事情原委都道了出来。
  原来,她帮助以前的姐妹们离开醉香阁后,又帮助几个没去处的姐妹,在南北大街上开了间音律坊。
  教授琴艺之外,还会接上一些酒宴弹奏助兴的活。
  偏巧今日到秦家酒宴唱曲,就听到了桃源镇上的数十地主豪绅们正在商量如何灭他们一家的口。
  有人提议买凶灭口。
  有人则把她之前幸免于铁炉山山匪一事拿出来说,说她手上有点花活,不好拿捏。便决定抓了软肋用以胁迫。
  而其中一些人则更担心花钱买来的人,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日后不停的敲诈他们。
  于是商量来商量去,众人决定用自己能掌握生死的奴仆。
  而且一致决定,等他们一家被灭了口,就把那些奴仆也一并悄悄解决掉以绝后患。
  “方才送消息过来的,正是老夫人在醉香阁里见过的雪莲姐姐。原本下午她们就想送消息过来。
  又怕被人察觉,才会这个时候才抽身过来送信。听她说,他们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按排上了。
  算着时辰,二公子他……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啪的一声,林桃拍桌而起:“上回在胡家我不想把事情做绝,没想到这些人,反倒蹬鼻子上脸找上门来了!”
  那就碰一碰!敢动她林桃的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寿星老头上吊,活腻了!
  “夏吉,替我看好家,看好他们。我出去找二桌!”
  说完,林桃把裙脚一撩系在腰间,顺手就把立在门边的砍柴刀拖着,下了台阶。
  “娘!”
  “娘!我们同你一起去!”
  “老夫人!”
  三柜他们几个硬是被夏吉一只手就拦在了门内。
  林桃满意点头,家里有夏吉在,她倒是真的不用担心后院失火了。
  出了门,她根本就没有满大街的去找老二。而是直接扛着砍柴刀,向着北门院子那边走去。
  她林桃最不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她从来都只喜欢直接掏了老鼠的老窝!
  ……
  进了北门院子后不久,越往秦家方向走,巷子两旁的马车也越来越多。
  车把式们,有靠在墙上打盹的,有直接在地上铺了草席躺下睡的。
  看到这么多马车都还在,林桃也就放心了。
  毕竟她一个人只有两条腿,一晚上,可不能把这么多家都光顾一遍。
  她把遮挡头的布拉得更低了些,不让休何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行至秦宅门前,秦家大门紧闭,里面却是琴音不绝。
  周遭的空气里,浸着股淡淡的酒香。
  她嘴角微微上扬,好好吃好好喝,毕竟是最后一顿了。
  轻车熟路的摸进旁边的小巷,哪怕失去月光,她依旧能精准的摸到后门所在。
  没办法,镇上的宅子就没有不建后门的。
  而大门旁边的巷子,正是特意给那些去往宅子后门的马车修建的。
  所以,只要沿着这个小巷往里走,找到不是侧门就是后门。
  适应了黑暗后,林桃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的木门。
  她抬头看了眼两人半高的院墙。
  抬手上去就敲响了眼前的木门。
  咚咚咚!
  里面没有回应。
  跃墙而出的琴声、嬉笑声,比之前在正门听到的大上许多。
  看样子,秦府的下人们都挺忙。
  揭开盖在头上的布,抽出背在背上的砍柴刀,沿着门框和门板的缝隙将刀插了进去。
  缓缓往下,刀锋就触碰到了门闩。
  刀身轻斜,里面的门闩也跟着移动一点。
  如此周而复始,卡塔一声,门闩掉到了地上。
  吱嘎一声,她直接推门而入。
  把砍柴刀立在门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门闩,放回原位将门抵死不说,还把立在旁边的抵门柱子,一并拿来,将门抵死。
  既然是掏耗子老窝,自然不能给耗子留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