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月牙忙不开,林桃一点不着急。
  她要的,就是排队的效果啊!所以……她只管坐这摏盐就行了。
  而旁边肉铺里的徐四妹和雀姒,见林月牙忙活不过来,心里也只能干着急。
  因为小老太太交代过,不准相互帮忙。
  她们也只能干瞪眼。
  不一会儿,往这来的人越来越多。
  盐铺门前十几个人排起了小长队。
  田二狗也按着之前交待的,独自一人先回来了。
  “别挤啊!盐有的是,每个人都能买到!”
  排队的人安静下来,队伍也开始越来越长。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队啊,都排到五米开外去了。少说也有三十来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领着丫鬟的婆子扭着腰到了铺子门前。
  田二狗上前客气道:“夫人,还请到后面排队。”
  那婆子看了眼长龙般的队伍,一脸不耐烦:“这么长的队,得排到啥时候去?我买得多,你们这盐铺,还能没个照顾?”
  “实在是对不住。还真没法照顾。”田二狗说。
  “你、你们会不会做买卖?”婆子不乐意的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排在第三个位置的男人突然道:“夫人,要不您赏十个钱,我这位置让给你,我再去后面排去。”
  那婆子立马就应下了,赏了那人十个钱,便得了第三的位置。
  不一会儿,就买了十斤盐,就领着丫鬟乐呵呵的走了。
  原本四两银子的东西,只花了二两。
  回去在奶奶面前邀个功,就说三两买的,自己还白得一两呢!
  婆子路过旁边肉铺的时候,就被门前笼子里的锦鸡给吸引了。一来二回的讲了会儿价后,二百个钱就把野鸡抱走了。
  生平头一回挣到钱的徐四妹,高兴得又叫又跳,甚至拉着雀姒转起圈来。
  林桃看着,就差给她们二人唱首爱的魔力转圈圈了。
  随着买盐的人越来越多,队伍里开始有人抱怨日头太大,盐铺动作太慢。
  每到这种时候,田二狗就会出面说点好听的,安抚一下。又或者试探一下,要不要花十个钱,和队伍前面的人,换换位置。
  但凡是某个府里的买办婆子,都会很乐意拿十个钱买轻松。
  而那些给自家买盐的就舍不得这十个钱了。再晒再累,也自己在那排。
  随着越来越多的过来排队,原本冷清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
  雀姒直接在那边招揽起生意。
  好些买办婆子,还真就被她招揽去了。
  相较此时而言,周锄反倒成了最闲的人。
  都站了一个时辰了,都没人来问佃铺子的事。
  而盐铺那边,因为小月牙一个人又收钱,又包盐,队伍也就只会越来越长。
  不多时,队伍直接就到了南北大街。
  这也引得更多的人好奇这里卖的是什么。
  好些人一听二十文钱的盐,差点没惊掉下巴。原本没打算买盐的,都跟着排起了队。
  这种买到就是赚到的事,除非买不起,不然错过的才是傻子。
  以至于,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而有些钱的,更是直接找到田二狗兄弟打听,他愿意拿十个钱换个位置。
  田二狗兄弟倒也客气,但凡有这种意愿的,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直到下午,站在南北大街与东大街交叉口的周锄,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问铺子的。
  这人,周锄还认识。
  就是大旱前在城门边上开茶水铺子的老两口。
  以前周锄在外跑得累了,都会到老两口的茶水铺子里,喝上一碗茶水歇歇脚。
  日子久了,也就熟了。
  当老两口一听一月二两银的租子时一脸为难。
  “张叔,你要信我的话,你就租下来。绝对能挣钱!”
  张老头小声道:“锄头啊,不是叔不信你。实在是、实再是叔这兜里,没这么多钱啊!”
  囊中羞涩的尴尬,不是谁都能懂的。
  “嗐!我当啥事儿呢!我这主家说了,可以先做,月底再付租子呢!”
  两个年过半白的老人,不敢相信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这天上哪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走走走,我领你们挑铺子去。张叔你放心,我当学徒那会儿,你那么照顾我,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进了东大街,张老头就听不少身边走过的人在找茶水铺子。
  方才犹豫不定的心,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也是出于信任,张老头终是听了周锄的建议,选了肉铺旁边的空铺。
  并且下午就把茶水铺子张罗了起来。
  搬东西来的时候,周锄和田二狗兄弟几个,出了不少的力。
  东西还没摆好呢,就听后面的队伍里,有人大叫:“快,先给我来碗茶。”
  张老婆子连忙解释:“对不住,那茶还没煮呢。”
  “还要啥茶啊!来碗凉水就行!”
  老两口还在犹豫时,田二狗就替他们把水送去了。
  回来的时候,把五个钱递给了张老头。
  做了一辈子茶水生意的张老头,笑得哟,眼睛鼻子都挤一块去了。
  张老太婆也是个通透的,立马拿篮子装了水壶和碗,就沿着队伍叫骂起来。
  一壶水的功夫,就带回来百来个钱。
  于是,这一下午,张老头光负责去周锄家的水井里挑水过来,张老婆子就提着水和碗沿街叫骂,搞得茶水都没有功夫烧。
  直到三筐盐卖完,门前的队伍都还望不到底。
  “对不住各位了。今儿的盐卖完了!明儿各位请早。”说完,就要准备闭铺。
  那队伍一下就骚动起来。
  有人嘀咕,有人叫骂。
  不满嘀咕一下就算了,但凡有人叫骂的,田二狗兄弟就站了过去。那人一见四个大男人围着他,立马就转头走了。
  人群很快散去,队伍里的十来个小年轻,冲进张老头的茶水铺子围坐下来。
  “老叔,快快,也给我们来碗凉水。今儿可给我们累坏了。”
  这说话的,正是之前十个钱让出自己位置的那位。
  “这有啥累的!就这可比替人扛包子轻松多了!我今儿得了三十个钱,你们呢?”
  “后面人太多,我就没排上来几趟!才二十个钱。”
  “嘿嘿。我应该是最多的,我让了四回,四十个钱!就这,顶我以前扛四十个包了!”
  “说起来,咱还得谢谢二狗兄弟呢!要不是他安排咱过来,咱哪能有机会挣上这些钱!”说着,几人商量起来,一人拿出几个钱放一块作为谢礼给田二狗。
  正说着,田二狗就过来了。
  瞅了眼那把钱,给推了回去。
  “行了!钱我就不要了,想挣钱的,明儿早些来排队。”
  这钱,他自然是不能收的。
  把他们叫来这挣钱,又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老夫人让他去做的。
  他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老夫人原本就只是想给像他这样人一个挣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