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徐四妹说。
  徐二桌正要开口,林桃打断道:“行了!她们也不会住在咱家宅子里。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二桌不敢再质问,三柜也没再开口。
  林桃这才得了空档问:“大炕了,你觉着那张虎妞咋样?”
  “很厉害。”徐大炕活动着膝盖说:“我的膝盖窝,这会儿都还挺疼的。”
  林桃:……
  二桌则是若有所思的,目光来回在她和大炕身上打转。
  三柜一边眉毛高高挑起,那一想事情就挠下巴的小动作就又上手了。
  “她真的很厉害!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她。”徐大炕认真的说。
  “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林桃起身去了后院,四丫头追着过来。
  “娘,就让她们和我睡一个屋好了。反正床那么大,别说睡三个人,就是再加俩都没问题。”
  “我今儿要是让她们住在家里,你那三个哥哥怕是一整晚都不会睡觉。”林桃自己都说笑了。
  那仨傻小子,从来都是以他们自己擅长的方式护着她和四丫头。
  虽然他们傻呼呼的,她却觉得他们很可爱。
  到了后院,林月牙和张虎妞几乎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
  连同鸡都撵进了鸡舍。
  张虎妞自拿着笤帚,要打扫鸡圈。
  四丫头把人喊住,想把人撵出来。
  “四姑娘,这种又脏又累的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吧。”
  林月牙要过去,林桃忙将人叫住了。
  “行了,活以后有的是。今日不早了,我带你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需要时间去建立信任。
  林月牙很听话,跟着她转身往外走。
  但林桃没想到,张虎妞也这么听话。
  从中院路过的时候,徐大炕三兄弟明明都哈欠连天了,还强撑着坐在那。
  瞧瞧,她说啥?今儿她要把她们留在宅子里,这哥仨指定一晚不睡。
  林桃没有把林月牙和张虎妞带到蓄水水井的那处宅子。
  而是安排到那宅子隔壁的小院。
  那是一处很小的二进院,前院四间小房,后院就一个茅房和一间柴房。
  “屋里都是收拾干净了的,你们挑一间住吧。柜子里有被褥。”
  说完,把钥匙交给了张虎妞后,转身就走了。
  林月牙趁着还有一丝的余晖,推开屋门。
  游神般的迈步进去,手指轻轻抚过屋里的每一件物品。
  她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住进这种地方的一天。
  而站在院子里的张虎妞,一会看看手里的钥匙,一会儿又看看敞开着的院门。
  走出那道门,她就能回去为家人报仇。
  可她却挪不动步子。因为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位老太太失望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她不想伤害她,一点也不想。
  哪怕是失望!
  片刻后,张虎妞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过去将门关上了。
  她决定了,即便要离开,也要光明正大的和老太太说清楚后离开。
  爹从小教她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老太太花银子把她从那里弄出来,她又用了人家的水,吃了人家的饭。
  何况老太太还这般信任她,直接把这宅子的钥匙都给了她。
  而这时候的林桃,正靠在转角的地方,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院门。
  不错,这张虎妞倒是个敞亮的人。
  越看,她是越喜欢。
  回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她那四个崽子正列队站在门口。
  见她回来,四人阴沉的脸上同时有了笑容。
  一家人进了门,林桃一边抵门一边道:“这下可以放心睡觉了吗?”
  “可以了!”那仨小子异口同声道。
  这一晚,林月牙翻来覆去,她觉得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一样。
  吃上了白米饭,喝上了清凉干净的清水,还洗了澡!
  她甚至一度觉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去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而睡在床那一头的张虎妞,却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屋顶。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住在这种不会透光的屋顶底下。
  还有这又大又宽的床,和软得像云朵似的被褥子。
  自打山里的河水枯竭,他们一家来到镇上求生活。她看到的世界都是残酷的,现实的,可是那老太太的出现,却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快两年了,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相信她,对她好的人。
  也是除了家人外,对她最好的人。
  想到这,张虎妞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女孩,她对她也挺好的。
  收回目光,她陷入沉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她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一片灰暗的时候,她们又为她带来了色彩呢?
  片刻后,张虎妞做下了决定。
  待她大仇得报,她就要用生命回报她们!
  嗯!明天就去征得老太太的同意后,她就去报仇!
  那几个畜生,她要把他们吊起来,一刀一刀的将他们片成白骨!
  ……
  次日一早,林桃起来的时候,她那仨傻小子已经走了。
  自打大炕二桌换了白日里去凌府,天不亮就要去凌府。
  正洗漱呢,周锄就来了。
  顺道还带来了一大一摞的房契。
  “婶、婶子,您昨儿说要买房,我一早就去牙行把这些都带来了。您挑挑看,有不熟悉的,我给您说。”
  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周锄一边说着,目光偷着四下打量。
  不过……
  “张虎妞没住在我这院子。她们俩住前面挂着‘秦’字的那处宅子。”
  “哈、哈哈哈哈,婶子真会说笑。她住哪,我怎管得着。”
  看着周锄打着哈哈,林桃是即心疼又好笑:“瞧你那眼睛都黑成啥样了?昨晚一晚没睡吧!”
  周锄慌乱的低头。
  虽然昨天把大炕兄弟几个叫回来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又不好过来。
  于是只好在墙脚下窝了一整晚。
  他就想着,要是听到婶子宅子里有动静,立马就能冲过来!
  “没、没有。昨晚我爹的腿疾又犯了,疼得没法睡,我便坐着给他捶了一夜的腿。”
  听着周锄别扭的狡辩,林桃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一转话题问:“这些,要多少银子?”她把挑出来的一摞房契递给周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