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背对着男人,当然看不见来自后方的警告瞪视。
    一力承担了所有的侍者,扯着僵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将对话拉入一个死循环里:
    “这……我需要咨询一下我们会长。”
    江以宁有点无奈地笑笑:
    “那好吧,麻烦你了。”
    本来已经做好被投诉责难的准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这个意思。
    这倒让侍者起了点内疚之心。
    他踌躇了下,小声道:
    “或者你和暮先生商量一下?我们拍卖会里也经常有客户和朋友共用叫价号。”
    一般情况下,朋友之间,是不会抢同一件拍品的,共不共用一个叫价账号,影响不大。
    侍者本意是觉得,两人是情侣,就更不会有这个问题。
    暮三爷应该不会抢女朋友的东西……
    才想着,就听到那个漂亮的女孩疑惑地问:
    “那竞拍同一件拍品,要怎么处理?”
    侍者懵了,看了看江以宁,又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
    女孩表情认真,不像在玩开笑。
    男人则薄唇勾着,不难看出眉宇间染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心情颇好,不似情侣吵架。
    这是什么情况?
    是情侣的某种y吗?
    “……这……两位私底下商量一下?”
    不知道这话哪里触动了沙发上的男人,他忽然低笑出声。
    女孩听见,扭头瞪他。
    侍者站在门边,感受着这种既旖旎又微妙的气氛,大气不敢喘一下。
    对峙片刻,男人站起来,缓步走到女孩跟前。
    他偏了偏头,视线从她脸上细细过。
    随即,抬手想揉她的头发,却不想手才刚抬起,女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躲了开去。
    男人神色一滞,顿时慌了。
    他当即手臂一伸,以极快的速度,扣住女孩的手,将人揽入怀里,紧紧锁住。
    “宁宁,我错了,我听话。”
    江以宁被他挤得难受,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便也放弃挣扎,抬头看着他。
    就在这时候,贵宾室外传来拍卖师高昂的声音:
    “成交!恭喜3号客人以两亿五千万拍得卡地亚光之冠冕!”
    “这顶冠冕选用了8颗重超过45克拉的斯里兰卡蓝宝石为主石,和827颗碎钻进行点缀,可拆卸式设计,既可以作为冠冕佩戴,也可以拆卸成日常配饰,冠冕集奢华璀璨和简约大方于一体,曾被历史几位着名皇后拥有过……”
    江以宁侧耳倾听了会儿,便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男人身上。
    “嗯,你说你哪里错了?”
    暮沉垂眸。
    那双桃花明亮水润,眸底闪动一抹狡黠和灵动,勾得人神魂晃动。
    她眨眨眼睛,大有“怎么还不来对峙”的挑衅态度。
    “怎么了,阿沉,你说不出来吗?”
    暮沉舌尖抵了抵上颚,笑了。
    “宁宁不喜欢那顶冠冕,但我买了。”
    说着,他忽然俯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说了句什么。
    江以宁的脸瞬间红了,反驳脱口而出:
    “你哪来的女儿——”
    那个男人说:
    ——你要是不喜欢,以后给我们女儿便是。
    意识到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她猛地咬住了舌尖,将余下的话狠狠咽了回去。
    暮沉低笑。
    “现在没有,以后也许会有。”
    江以宁挣扎着要去捂他的嘴。
    “你不准乱说话啊!”
    小姑娘已经完全转移了注意力,也忘记要生他的气了。
    暮沉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卖些好的。
    他手劲放松了些,小姑娘要捂要掐,悉听尊便。
    “嗯,我不乱说。”
    侍者木然地站在原地,心里忍不住唱了起来:
    我应该在车底,我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多甜密,这样一来我才发现灯泡多亮。
    现在悄悄离开还来不来得及?
    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男人忽然抬眸看过来。
    “麻烦让林总帮忙,给江以宁小姐开个一个账户。”
    侍者回神,立即应声。
    “好的,请两位稍等一下。”
    说完,便马不停蹄地逃离这个屠狗场。
    侍者何其聪明,仅从两人透露出少之又少的信息里,猜到真相。
    大抵是,暮先生想送江小姐礼物,江小姐不想要,暮先生执意要送,所以江小姐就想抢在暮先生前面拍下东西……
    这是什么神奇的y啊!
    他第一次见识到!
    至于刚才他死咬着拍卖会规矩,不给江小姐办理账号,这会儿又答应得快……他只是情侣y里的一环,谁会在意规矩是死是活啊!
    没听到这对没羞没臊的情侣都在商量,未来要生男生女了么!
    暮沉将人带回贵宾室里。
    “我知道宁宁平时不戴首饰,这冠冕……”
    男人低笑了一声。
    “也不是要送给现在的宁宁。”
    江以宁睁着眼睛看他。
    她觉得,她短时间内都不会改变“平时不戴首饰”的习惯。
    这习惯的主要起因,不是喜好问题,而是工作和学习上面的要求。
    医院和实验室,在未来也一定在她人生里占着一席位。
    暮沉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希望,聘礼的礼单里,至少要有一两件,能衬得起宁宁的。”
    “宁宁也知道的,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现在遇见不拿下来,以后就未必能再遇上。”
    她不知道啊!
    可是聘礼一词,已经砸得她晕头转向,羞不可言。
    心里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个男人得寸进尽的功力,才刚迈进一步,就迫不及待要为下一步做准备。
    当然,她不讨厌就是了。
    暮沉看着小姑娘的发旋,和那红得要滴血的耳垂,忍不住凑过去,似诱似哄:
    “宁宁,不生我的气,好不好?”
    江以宁咬着唇,往旁边缩了缩。
    “我考虑一下。”
    其实,她也没有生气,只是不想他把钱花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抱着一种“还不如我来花这个钱”的心思,才让侍者开账号,要跟他抢拍。
    头脑发热下做的冲动决定,现在冷静下来,就后悔了。
    特别是想起刚才那位侍者的眼神……更羞耻,更后悔了。
    每次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她总会莫名做出一些脱线中二的行动!
    能不能让她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