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二十一年,西历1682年,正值隆冬腊月。
  这一年康熙皇帝二十九岁,还是一个青年人,从顺治元年开始也就是1644年,清朝开始统治中原。
  经过两代人的苦心经营,清朝才真正地开始了对大陆的统治。
  因为这一年清军通过八年的苦战,终于平定了三藩之乱,代表着中央的号令终于能在福建、两广、云贵一带施行了。
  东番的郑氏家族也在东南沿海似乎有所行动,所以康熙皇帝在接下来的一年就把矛头对准了东番。
  而在龙兴之地的东北一隅,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而过,唯有一名年轻人被几名披甲人痛打一顿后,扔进了一间破房子里。
  那名年轻人尚不知他即将迎来怎样的悲惨命运,因为他是一名奴隶。准确来说他之前是一名士兵,不过他现在是一名站奴。
  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这位年轻人此时应该已经被打死了,幸运的是他的身体内又注入了一股来自后世的灵魂。
  易清山强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睁开眼睛缓缓观察四周。这是一间连柴房都算不上的破烂木质房屋。
  “好痛啊,我这是哪里?”易清山扶着腰勉强站了起来。
  慌忙地检查了一番伤势后,确认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但是他发现自己身穿一件粗布烂衫,完全无法阻挡寒风侵入身体,形势不容乐观,此时外面天寒地冻,这样下去迟早得冻死。
  这时,许多记忆涌入大脑,开始还很缓慢,随着画面逐渐加快,易清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做易清山,他本是云南一名农民的儿子,那年因为偶遇大旱,粮食欠收,家中没办法养活这么多人,老父亲便让其出去自谋生路。
  后来他听说平西王举兵反清,也来了他所在的县,于是易清山便加入了平西王的队伍。
  又后来,大周战败了,他们这些人作为战俘被送往北京,康熙皇帝发配他们到东北做奴隶,而易清山很幸运地被分配为了没那么辛苦的驿站做一名站奴。
  作为一名常年看穿越意淫文的青年,穿越这种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这穿越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妙啊。”易清山突然回味过来。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
  康熙二十一年应该对应的是公元1682年,三藩基本已经被平定,最后明郑势力也会在明年投降清军,中原最后一支成气候的汉人反抗势力也将会消失。
  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来自后世的人,且不说日后如何飞黄腾达,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再说。
  说着正想出去外面是什么情况,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只见这人也和他差不多的穿着,只不过年龄比他还要小一些。
  “小龙哥你没事吧,听说又被那些披甲人给打了,怎么回事?”李拾壹关切地问道。
  这李拾壹是原本的易清山在军中认识的,因为年纪相仿又加上性格相投,便时常在一起闲聊,久而久之便熟识了。
  有一天晚上李拾壹看到一条闪着金光的小龙飞进了易清山身体内消失不见,后来他将这件事说给了他听,于是便称易清山为小龙。
  今年不知为何风比往日都大一些,那些披甲人又不给他们多些吃食,腹中饥饿实在难以忍受,便偷了一块烤的黑乎乎的馒头。
  本想饱餐一顿的,竟不想被一人给看见了,那名披甲人很快招呼人将其逮住,不仅将他给打了一顿,衣服也给扒了一件,说是对他偷东西的惩罚。
  好在那块馒头被易清山给死死护住,那几名披甲人估计也是嫌脏,便没有拿走。
  “我没事,他们应该没下死手,可能是怕打死了没人干活。”易清山苦笑道。
  “也对,这驿站外方圆百里都鸟不拉屎,要是把咱打死了他们也没地方补充新的奴隶。”李拾壹叹了一口气。
  这驿站是一座为传信而设立的,在这东北大地上除了他们这些发配为奴的汉人外,也就只有各个保留原始习性的索伦部落和低等旗人了,他们也需要听从朝廷的命令。
  驿站除了几名八旗披甲人外,倒是还有十几名站奴,这些人可以收编为己用,自己可不想做一辈子奴隶,或者某一天痛苦地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易清山捡起地上那块前身冒死护住的馒头,吹了吹了上面的灰尘,然后掰开一半递给了李拾壹,“给你。”
  李拾壹惊奇道:“小龙哥,这冰天雪地的你哪来的馒头啊?”
  “你别管了,你快先吃了,咱先补充些体力,等会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易清山自是饿急了,狼吞虎咽地将馒头塞入嘴中。
  李拾壹有些犹豫,易清山可是受了伤,却见其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勉强吃掉了那半块馒头。
  易清山又拿起破茶杯,咕咚咕咚喝些口冰凉的水,稍微恢复了些体力,拉李拾壹坐下,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这异常的举动让李拾壹有些错愕,随即出声道:“小龙哥放心吧,那几名披甲人在天黑前就已经出去送信了,就剩一名披甲兵,这时候应该睡下了。”
  “那就好,我是想说,我们与其给这些狗鞑子做一辈子奴隶,我们不如……”易清山盯着李拾壹,好似在看他的选择。
  李拾壹马上明白,“小龙哥这意思,莫不是想反?”
  易清山笑道:“是啊,这些狗鞑子欺压我们汉人多年,我们不能就这么认命,我们为何不能拿起武器反抗,咱还就反了他了。”
  李拾壹一拍脑门,“古时候好像有个人说了一句话,好像是王侯什么的。”
  “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吧!他鞑子生来就是该是主子的命?我看不是!咱们站奴也要翻身做主人!”易清山暗自捏了捏手。
  “现在正是个好机会,等会你我二人便杀了那名披甲人,我们再拉拢其余人跟咱们干。”易清山道,“你愿意跟着我干鞑子吗?”
  李拾壹毫不犹豫地道,“以后拾壹这条命便交于小龙哥了!”
  “好,我们今晚就动手!”易清山道。
  李拾壹撸起袖子,好似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易清山也摩拳擦掌,似要将鞑子揉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