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千金堂的门,刘梓登时退了出来,看看头上的招牌,轻声问道。
  “这药铺子有年头了吧?”
  “上百年吧。”
  刘梓摇摇头:“不止。”
  “这里的物件都成精了,不是百年的火候能滋养出来的。”
  说罢,他迈着大步重新走了进去。
  刘梓皱着眉,四下看看,抬手指向后面的堂屋:“你从倒数第三块地砖开始挖,看看有什么。”
  印象里,这是刘梓第一次带我做事儿。
  在这之前,他说的一直都是,他不方便干预人间的事儿。
  如今看看,估计是给他逼到份儿了,否则不会开了金口。
  我走上前瞧了瞧,堂屋的地砖是最原始的夯土机构,没有水泥之类的现代玩意,靠的是糯米浆和醋。
  其坚固程度可保百年不腐,想把这玩意打开,只能靠蛮力。
  十几分钟以后,我终于撬开一块砖,这里面果然有个红布包。
  我回头看看刘梓:“真有东西!”
  “打开看看。”
  我掀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株已经干枯成褐色的草,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
  “还魂草。”
  我顿时有些狐疑:“那不就是卷柏么?”
  “都是以讹传讹,普通的卷柏最多做一味药,根本没有起死回生之用。”
  刘梓很认真的解释道:“真正的九死还魂草,这草要在九个福地生长,最后再重新回到树根,埋上九年,这才能起死回生。”
  “比如,你手上这颗。”
  激动之余,我差点把这玩意扔出去:“照你这么说,这东西岂不是和参祖一样?”
  “理论上是。可惜的是,你手上这颗已经废了,现在和门口的落叶没什么区别。”
  刚来了兴奋劲儿,又是兜头一瓢凉水。
  我有些惋惜的看着手上的枯草:“这已经算是半仙之物了,怎么能说废就废啊。”
  刘梓的面色又一次开始凝重:“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民间有个说法,叫‘老铺子,出神药’,你可听过?”
  见我点头,他又继续道:“药铺子时间越长,屋里的药性灵气越大,和大夫其实没多大关系。”
  “而这满屋子里灵气,都来自你手上的草。”
  他抬头看着已经落灰的房梁:“从某种角度上说,伦理纲常已经乱套了,这些邪魔外道潜到这屋里,偷偷把灵气吸干。”
  “那这跟你的两个纸人有什么关系?”
  “灵气就是被他俩吸走的!”
  刘梓的脸阴沉的出水:“从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俩的存在,只是我们晚了一步。”
  “我问你,昨晚的纸人,是不是见血了?”他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是啊。”
  他纸扇的抖动速度越来越快,焦虑之意已扑面而来。
  “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刘梓的语速和扇子变得一样快:“他们先吸了这屋里的灵气,又放下假身傀儡,借着人血之气,塑他们自身骨肉!”
  “他们不但具有人的外形,也有了人的意识,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懂得借尸还魂。无论是谋算还是智商,绝对高于大多数人。”
  本来我还没觉得这事有多大,现在让刘梓一说,我简直是浑身冒凉气。
  我赶紧追问道:“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他们在哪?”
  这个无所不能的神,此刻也只能摇头:“我能感知到他们来过这,是因为他们吃了我几百年的香火。”
  “可根本不可能顺着气息把他抓住。”
  顿了顿,刘梓看向我:“这倒也是个好事。”
  “怎么说?”
  “他们现在过的是最难的一关,如果能塑成肉身,那他们算是得道升天;反之,他们将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