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现在可能没有了。”
  “嗯?”
  刘梓立马转过头:“什么意思?”
  “之前我为了活命,就给他们全都杀了,要不我也跑不出来。”
  此话一出,他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愤愤的把手上铁锁摔在地上。
  他始终嘻嘻哈哈哈的,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便试探着问道。
  “如果这城里没有小鬼,那……”
  “那就不归我管!”
  刘梓怅然若失道:“你们只知道有下有阴曹,上有东极,可我们只是冰山一脚。”
  “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谁也不敢越了规矩。”
  “那这种事,应该找谁?”我又问答。
  刘梓快速扇了扇纸扇:“金银娘娘。”
  “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山精野怪,只有不是人,就归金银娘娘管。”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是从老白嘴里听出来的。
  老白曾亲口承认过,他们隶属天师道,但并非道教分支,供奉的主神便是金银娘娘。
  如此算来,这老白在这山精野怪中,理应有些地位。
  哪怕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白都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事实并非如此,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被那团白雾当成皮球,踢的那叫一个来劲。
  我看看斜坡上的老白,先前放下的戒备又重新回来。
  刘梓手上一抖,收起纸扇,轻声道:“世人始终觉得封神榜只是个神话,其实并不是。”
  “包括你们供奉的三清,也是封神榜的产物。”
  这一刻的刘梓,面色平如湖水,说了很多我闻所未闻的东西。
  按他所说,这封神榜只是开头,最大的作用是稳定天道秩序,让天地人三方能和平共处。
  但实际上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阐教只让人修行,截教则广纳天地万物,只要年头到了,谁都能得道成仙。
  这种截然不同的教义,注定了纷争不断,之前只是我们不知道,如今的阳间,大概率要重新成为教义之争的主战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遇见过几个精怪,他们对人的敌意确实很大。”
  刘梓淡然一笑:“准确的说,他是对道士的敌意很大。”
  我顿时反应过来:“三清归属于阐教,敌意就是从这产生的,对吧?”
  “可我早就不是道士了,就算有敌意,也轮不到我吧?”
  刘梓撇撇嘴:“你只是身份不是了,但你所行的是上善若水之道;所做的是广庇天下之法;就连你用的东西,也都是道教所传。”
  “你说你不是道士,谁信?”
  如果不是刘梓开口点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顿了顿,刘梓再度开口:“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差不多该回去收拾烂摊子了。”
  “人间已是满目疮痍,真的要拜托你了。”
  刘梓两手一抱拳,轻施一礼,我立马跪下叩首回应。
  我和刘梓的关系确实在一步步的拉进,刚才的一切都可以当成是朋友之间的调侃。
  可这一礼,拜下去的是规矩,万万不敢破。
  刘梓没再说什么,踏着云团离开,我回头看着斜坡上的猫爷和老白,犹豫片刻走了上去。
  猫爷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始终匍匐在地上没起来。
  等我走到他眼前,他才缓缓抬起头,又机警的看着四周,随即小声问道。
  “就你自己?”
  “对啊,他走了。”
  猫爷立马坐直身体,长呼一口气:“那、那是……”
  他话没说出口,转而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人。”
  “那你怎么敢跟他那么说话啊?”
  我淡然一笑:“主要是他没架子,愿意搭理我这个小垃圾。”
  我和猫爷说着话,但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老白。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他身边,调侃道:“你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可别提了,玉佩没拿!”
  老白伸手在兜里翻了翻,把玉佩找出来:“要不是为了它,我才不回来呢!”
  我心中的警惕立马成倍往上涨。
  他在撒谎!
  在他走的时候,我很清楚的记得,他特意把玉佩拿出来看看,确定无误后才离开。
  只不过,他当时是坐着,一切都在桌下进行。
  他不知道的是,我坐在对面,其实看的一清二楚。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没有拆穿,直言道:“现在好啦,东西你都找到了,你终于可以回家养老咯。”
  老白两眼失神的看着地面:“恐怕一时半刻是回不去了。”
  “怎么说?”
  “张谦他们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