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小二坐在轮椅上,被人从侧面的门推了出来。
  我俩之间不过几十米,他的身边也只有一个人,似乎完全不怕我发难。
  小二眯起眼,微微抬起头,几乎是用下巴指着我:“想换那个小娘们的命,就把自己膝盖砸碎。”
  说完,他从腿上的毯子里,掏出一块重物,径直丢在我脚下。
  我定睛一看,是一柄榔头。
  “先是要我手,再是要我膝盖。”
  一想到这两个条件,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漠南就这么大,你真要把事儿做绝?”
  “要说绝,也是老牙不仁在先!”
  小二的情绪突然激动,猛拍着自己的腿:“我坐轮椅,不还是拜你们所赐?”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的雷,是你们故意引下来的!”
  我顿时心头一惊,没想到,当初那一道雷,竟让小二坐上了轮椅。
  “你不是天天把公道挂在嘴边么?那你今天就给我个公道!”
  “我残了,你也得残,这就叫公道!”
  本来我对他还有点同情,可他现在这副狰狞,让我最后的怜悯都消失了。
  我轻笑几声,随手把榔头捡了起来:“你没疯吧?”
  “当初,你爹无中生有,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牙叔,我那天必死!”
  此时,我的手已经搭在麻袋上,又掂了掂榔头:“你真不后悔么?”
  “有什么后悔的?先是你,再是老牙,你们统统都要还给我!”
  我手上一晃,把麻袋解开,二爷的脑袋露了出来。
  当我把榔头顶在二爷当天灵盖的时候,小二脸色陡然一沉。
  “你还是太年轻了,没点准备,我敢到你这来?”
  小二虽然面色依然涨红,但语气已软了不少:“你女人在我手里,你他妈别乱来!”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牙叔送我的《高祖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当初,项羽不也是把刘邦的爹绑了?
  想到这,我不禁淡然一笑:“女人嘛,哪里没有?”
  “可是,你只有一个爹!”
  果不其然,在这句话面前,小二顿时面如白纸,两只手在腿上的毛毯上不断蹭着。
  “好好好,这次,咱们谁都别使诈。”
  小二哆嗦着嘴唇,从毛毯下面拿出个遥控器。
  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响起,陈嘉颜又一次缓缓下降。
  “把我爹,放了吧。”
  他的声音隐隐有了哀求,语气更是矮了几分。
  也罢,反正我今天是为了救人。
  陈嘉颜平安落地,纪沧海也从起重机上跳了下来,我本想就此拉倒。
  然而,当我发现陈嘉颜脸上也几道明显淤伤的时候,这个主意立马又改变了。
  这明显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我抬手翻起陈嘉颜的手腕,同样的淤青也出现在她小臂上。
  妈的!
  我抓了二爷,但并未伤其分毫,包括纪沧海也没对他下死手。
  小二抓了陈嘉颜,居然敢下这种毒手。
  “二海!”
  我把手指向小二:“我要他命!”
  “呵呵呵……”
  纪沧海闷头往前走,嘴上挤出几声冷笑,那半截麻绳又一次出现在他拳头上。
  小二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掉头就想跑,可轮椅又怎么比得上纪沧海的两条腿?
  “嘭!”
  一声闷响之后,小二连人带车一起飞了出去。
  推轮椅的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作势朝着纪沧海扎了上去。
  “给我死!”
  纪沧海一道侧飞膝,直冲在他太阳穴上。
  我带着陈嘉颜,不紧不慢地走到小二身边:“你这是自己作死。”
  “别,好歹大家都是常春会的人,你……”
  纪沧海抬起一脚,跺在小二面门上:“真他妈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