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和陈嘉颜并肩进了村。
  肚脐村可谓是地如其名,整个村完全就是圆环,一圈套着一圈。
  路旁的房子,几乎都是泥巴混着稻草的土坯房,大多数房前围着几块木栅栏,权当是围墙了。
  看来,这村子确实有点落后。
  我俩正四下打量着,从胡同里突然窜出个黑脸汉子。
  这人带着草帽,面色黝黑发亮,脸上的皱纹如刀砍斧剁,肩上还扛着锄头。
  我看看锄头上新鲜的泥土,基本能确定这人的身份。
  “你们找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人语气不是特别和善。
  我赶紧把背包放下,脸上陪着笑脸:“我俩跟着旅行团走散了,这荒郊野岭的,想在这借宿一宿,明天就走。”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一盒烟,不动声色地塞进他手里。
  “行个方便,大哥。”
  他用粗壮的手指摩挲几下,咧嘴一笑:“城里人,出手就是阔。”
  “去见见村长吧,他要是同意,你就留下。”
  说完,他把锄头随手戳在墙角,转头在前方带路。
  陈嘉颜用口型问了我一句:“安全吗?”
  我只是点点头:“没问题。”
  我权当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只有我自己清楚,已经到这了,龙潭虎穴也得往里走了!
  由于肚脐村比较怪异的地势,我们基本是在不停的拐弯。
  这感觉,有点像走一个无限循环的转盘道。
  这种隐隐的眩晕感,让我不由地绷紧脑子里的弦儿。
  走出去一段路,我就用前脚掌用力在地上踢出个坑,以防回来找不到路。
  好在村里的路都是黄土所铺,踢着也算省事。
  路上偶尔能见到几个村民,纷纷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眼神。
  我已经不知绕了多少圈,带着草帽的汉子忽然停在一栋砖瓦房面前。
  这应该是村里唯一一栋像样的房子了。
  草帽汉子对着我呶呶嘴,先一步垮了进去。
  推开院门,院子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悠哉悠哉地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
  见我们进来,老头只是把眼睛挑起一条缝:“是大五啊?”
  “哎?”
  老头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睛明显睁大了许多:“这是?”
  大五冲着我摆摆手:“这是刘村长。”
  说完,他又对冲着村长点点头:“两个外乡人,想在这住一宿。”
  “您看……”
  刘村长上下打量着我:“小伙子从哪来啊?”
  我赶紧扯出一口外地话:“俺是打山海关外边来哩!”
  以前在外面摆摊的时候,天南地北的口音没少听。
  我把地方说得越远,对于我就越安全。
  “哎呦,是关外的朋友!”
  村长赶紧穿上布鞋,对着大五吩咐道:“来了都是朋友,赶紧给安排个好住处。”
  大五摘下草帽当做扇子,朝脸上扇着风:“我家有个空房子,要不,先凑合一下?”
  “你看着安排!”
  “好嘞!”
  说完,大五转头看着我,脸上不似刚才那般敌意,甚至有了笑意。
  “跟我走吧,小兄弟。”
  在见过村长之后,他陡然变化的态度,让我不由地生疑。
  回去的路上,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哥,外乡人来了,一定要见村长吗?”
  “当然!”
  大五摇着草帽,慢悠悠地走在我身边:“要是叫村长发现了私藏外人,全家都得被撵出去!”
  好家伙,够狠啊。
  不过,这也更加印证我的猜测,这村子的可疑之处实在太多了。
  当天,我选择按兵不动,等到明天再说。
  晚上的时候,大五准备了一桌子菜,这饭菜不算是山珍海味,但都是山中之物,也算是不常见的东西。
  然而,吃饭的时候,我并没有让陈嘉颜出来。
  虽说我算不上老江湖,可这点走江湖的基本常识,我还是比较熟稔。
  几人结伴而行,到了陌生地方,一定要有一个人不吃饭,不喝水。
  一旦有歹人在饭菜里的下毒,最起码能有一个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