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叔用扇子敲敲桌子,语气冷了不少:“我就教你一次,以后自己解决!”
  我赶紧抱拳鞠躬,顿时满心感激。
  牙叔先给了我安身之处,又教我一身本事,这是再生父母啊!
  “二海,给我添点水。”
  纪沧海把水壶拿走,牙叔又看着我:“阿桂马上就到,他们是同行,应该能看出点门道。”
  我忽然想起老林的遭遇,轻声道:“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没问题。”
  没过一会儿,房顶的瓦片发出微微响动,一道风影从天而降。
  我定睛一看,正是阿桂!
  牙叔笑着调侃道:“到我这,你还走房顶?”
  阿桂咧嘴一笑:“晚上出门,习惯走房顶了。”
  “又出啥事了,大晚上给我喊来。”
  牙叔往椅子上一靠:“这屋里进贼了,应该是个高手,你看看吧。”
  我顿时有些疑惑,破案还讲究个保护现场呢,这屋里已经被我们的破坏掉了,还怎么看?
  阿桂撇撇嘴:“找我就没好事。”
  “把鞋都脱下来。”
  阿桂席地而坐,挨个摸着鞋底,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我忍不住轻声问道:“叔儿,您凭着鞋底,就能找到贼?”
  “嘁。”阿桂略带得意的笑道。
  “做贼先捉贼,捉贼是好贼。”
  他一面摸着鞋底,一面嘟囔着:“老荣想出徒,就得过师傅的关,师傅找人去偷东西,第二天我去找到这个贼。”
  “找不到,不能出徒。”
  阿桂把鞋丢给我们,随即匍匐在地上,两只眼睛好似探照灯,左右不断扫射着。
  气氛慢慢变得的沉重,以至于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许久,阿桂喃喃道:“我看见他了。”
  “这人个子不高,很瘦,很……”
  阿桂突然闭上了嘴,又是好一阵沉默,转头看向牙叔。
  “有女人来你这喝茶听书吗?”
  牙叔果断摇摇头:“说书几十年,从未见过女人登门。”
  阿桂点点头,长舒一口气:“那没错了,应该找到了。”
  “这是个女人。”
  “卧槽。”
  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神了吧?”
  虽然我不至于阿桂的手艺,可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还给我惊的够呛。
  牙叔也不再淡定:“怎么看出来的?”
  阿桂趴在地上,两眼盯着前方:“地面的印记很乱,但是我能分辨出你们鞋底的纹路。”
  “在这些印记里,有一个陌生的纹路。”
  阿桂像是连珠炮一样,口中急速分析:“男人和女人,走路的发力点不一样。因为身体构造的原因,女人走路前脚掌会更用力,而男人的重心则是靠后。”
  “而且,这个女人生养过孩子。”
  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您这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女人生过孩子,骨骼会发生变化,走路会有十分细微的外八字,这个变化特别细微,兴许自己都不知道。”
  阿桂又是咧嘴一笑,得意道:“但是,我知道。”
  阿桂的这一身本事,我简直闻所未闻,兴许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牙叔兀自点点头,问道:“这人大概已经有了模样,老荣的行当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阿桂半眯着眼睛,喃喃道:“又瘦又小,生过孩子。好像,还真有一号。”
  “谁?”
  “这人是个雇贼,绰号灌云燕,平时穿的破破烂烂的,像叫花子似的。”
  必须承认,牙叔的判断是对了,阿桂确实看出了门道。
  不过,现在看看,用处似乎不大。
  据我所知,雇贼是老荣行里十分特殊的存在。
  他们不会主动偷东西,而是受命于人,东家出钱,他们取物。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不敢暴漏身份。
  我忽然想到牙叔刚才说的话,一拍脑门,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