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算是画上句号了,答应馆长的事也不能忘。
  我清清嗓子,轻声问道:“真人,这次来,还想找您请走一块紫水晶,您看……”
  如海真人缓缓点头:“贫道这里没有流通处,也从不兜售法器。”
  “不过,贫道这里倒是有一样东西,也可化解白虎星官。”
  说着,他用拂尘指了指我身下。
  我看着满是补丁的蒲团,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是、是这个?”
  “正是。”
  我没多说话,拿着蒲团就站了起来,对着他深鞠一躬。
  随后我四下看看,这屋里根本没有收款码之类的东西。
  “你我结缘,无关钱财,时辰到了,你该下山了。”
  我浑身一怔,这人莫不是活神仙吧?
  在我临出门的时候,如海真人莫名其妙地嘱咐了我一句。
  “如果八点之前,你还没到家,一定要离水远一点。”
  我看看时间,现在才下午两点,我走再慢,八点之前肯定也到殡仪馆了。
  再说了,漠南县城里根本就没有河流之类的水域,我就算想找,我也找不到啊。
  从道观出来,我看着手里的蒲团,掏出手机给馆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把话说得很清楚。
  不过,我私自加了一句,让他以后每个月定期给老神仙买点米面粮油。
  如海真人可能不需要钱,但是他也得生活。
  馆长来了道观,也算是种下了善因福田,也是好事一件。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想着如海真人的话,我是从哪欠的阴债?
  到了山下,已经是傍晚了,加上今天本来就阴天,天色明显比往常昏暗。
  我犹豫了一会,决定先不回殡仪馆。
  虽然这件大概率是死局,但我还是想试试。
  就算让我还债,我得知道还给谁吧?
  这孩子其实一直就在我身后,但他一直不现身。
  如果按照正常辟邪之法,他肯定不会出来。
  这事,还得是剑走偏锋。
  日暮西陲,天色渐晚,远处的乌云滚滚而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时针指向22:00,我钻进身后的小商店,买了点黄表纸,顺便买了个用过的旧碗筷。
  小县城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到了这个时间,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
  我四下看看,找了个丁字路口。
  从风水上说,丁字路口更容易聚煞,比十字路口更适合烧纸喊魂。
  月黑风高,路灯昏黄,狂风吹着我头顶的树叶哗啦乱响。
  暴雨前的气压低的可怕,我不自觉地抽抽鼻子。
  “咔。”
  打火机跃出橙黄色的火苗。
  黄表纸随风点燃,呼呼啦啦地冒着黑烟,我毒奶把碗倒扣下来,用筷子敲击这碗底。
  “铛铛铛……”
  筷子和碗底的撞击声被无人的黑夜放大的很多倍。
  “你是谁家的妻,还是谁家的郎。”
  ……
  一阵疾风贴着地皮吹过,黄纸的灰烬像是黑色蝴蝶一样,在空中飘飘荡荡又徐徐落下。
  我心头一紧,赶紧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拿大钱,走大路,翻山过岭不打怵”
  突然,纸堆旁边刮起一阵旋风,这就对了!
  烧纸之前,都在地上画个圈,但是必须留下缺口,这是给路过的小鬼儿准备的。
  可一旦发现风是从左面刮的,就说明来取钱是外鬼,不是自己家里人。
  而那个孩子,我根本我家里人。
  这说明,他已经到了。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我附近。
  他已经开始收钱了,等他收到一半的时候,我再把烧纸踩灭。
  他拿不到钱,自然会因为愤怒而主动出现。
  不过,我现在不能睁眼,一旦睁眼,会惊动到他,到时候一定功亏一篑。
  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我感觉眼皮在不断抽动,丝丝汗水顺着我额头渗了出来。
  我敲击碗底的速度越老越快,铛铛铛地响个不停。
  突然,我闭眼伸出脚,在纸堆上迅速踩了起来。
  我等了好半天,这小鬼也没出现。
  “嘻嘻嘻嘻。”
  突然,我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觉得鼻头一阵湿润。
  头大如锅盖的鬼婴,披着一张青灰色的皮肤,像蝙蝠似的倒挂在树上。
  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我,一张大嘴一直咧到耳根。
  那皮肤像被水泡过一样的皮布满褶皱,夹杂着不少如鼻涕一般的黏液。
  “啪嗒!”
  他皮肤上腐臭的液体又一次落在我鼻子上,我一个没忍住,差点吐出来。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童声从他嘴里响起,那声音分明充满稚嫩,可语气又极其苍老,听起来更像是老太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