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病房里,男人将她放下,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宁莫名其妙,现在四下无人,整个病房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厉北琛出来别墅,通过后门,走入楼上某间房里。
  监控室的保镖吓了一跳,回头恭敬地站了起来,“三,三爷?”
  男人注视着监控里的女人,他出声,“你出去。”
  保镖望了眼病房突然出现的少奶奶,不知三爷要干什么?立刻退出去。
  -
  楼下,温宁也不知厉北琛去了哪里,但机会难得。
  她立刻走回病床边,摸上妈妈的手腕,哀伤的笑了笑,“好不容易才能与您见面,妈妈,我给您把把脉。”
  把脉过后,女人轻轻松开,叹了口气。
  她开始给老人做手部按摩,随后是一些穴位,起来又给她左右翻了翻身。
  “这是做操,妈妈,等会有机会我把穴位告诉冬妈,现在我给您洗洗脸,我知道您爱干净的。”
  她起身,玲珑的身影走进卫浴间。
  打来了水,仔细的给老人洗脸,擦手,双脚也脱掉袜子,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按摩。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您虽然不能说话,但我知道您能感知。”她轻声俏皮道。
  给老人做完了所有事,她又回到床边,把她的手轻轻按到自己肚子上。
  “孩子好乖,平时它很安静的,最近动的比较厉害,我会把它生下来,答应您的事也许只能做到这一件了……您知道吗,月底他要订婚了,您也不想看到我以别的肮脏的身份留下来,是吗?”
  说完,她就很安静。
  厉北琛死死盯着摄像头里,她抬手擦拭眼角,那是眼泪。
  男人坐在椅子里,深吸口气,表情沉晦。
  她不想他订婚吗?
  他其实……可以不订的,要报答向晚,娶她虽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有别的方式。
  只要他强硬,黎家的要求是可以解决的……
  厉北琛深深地看着这个女人,之所以要在监控下看她面对妈妈,就是想观察她!
  一个人即便会做戏,细微下的善恶是不能隐藏的。
  她对妈妈的眼神,没有恶,相反,还很关心,把脉擦身子,做的很自然。
  就连向晚,从妈妈出事后,她也没来伺候过,有些女孩会介意。
  -
  嘭,房门突然打开。
  温宁抬头,愣愣的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
  她担心他误会,立刻站了起来,“我刚才只是给妈妈擦了擦身子,你别误会。”
  她的惶恐让厉北琛有些难受。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注视她,突然哑声开口,“我想听听绑架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宁瞪大眼,不可置信。
  他……不是不信她吗?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厉北琛,我说的话,你又信吗?”
  “我自己会判别。”他沉声。
  温宁便事无巨细说了一遍,“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初衷是想救妈妈,也想保住舅舅,可能我太贪心,最后什么都没办成,
  但妈妈在我手里时,胰腺炎发作止住了,她好好的,直到黎向晚把我打晕,接走她,三天后我去医院,妈妈就成了植物人,还仓促做了捐肾手术。”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把母亲害了,是向晚把母亲害了?”厉北琛浓眉深锁。
  温宁想到妈妈的血还在化验,黎向晚捐肾手术的事,昨天她才拜托遥遥去查。
  一切都没实证,没那么快。
  她苦笑,“我没有暗指谁,真相我相信不久就会大白。但我请你仔细想想,我加害妈妈的动机是什么?”
  厉北琛表情一滞,一直以来,他被怒火包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啊,温宁害母亲的动机呢?
  “厉北琛,我明明是想兜住舅舅,我怎会故意害妈妈肾衰竭?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落得现在被你恨,瑞天遭打压,舅舅坐牢表妹生死不明的下场吗?
  我为何要得不偿失?”
  厉北琛盯着她,似乎回答不上来。
  温宁又反问,“我没得倒好处,那谁得到好处了呢?黎小姐可是马上要和你订婚了。”
  “我相信向晚!没人会蠢得先害别人,再捐出一颗肾,落个终身残疾,何况,向晚对我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她多年前就救过我的命。”
  厉北琛冷硬道,手下意识摸出裤袋里的半戒,他目光变得很柔软,“没有向晚,我当年就死了!”
  “……”温宁惊诧的看着他手里的翡翠绿戒指。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黎向晚包里的那个眼熟了?
  黎向晚的,和他这个,刚好凑成一个戒指。
  她仔细回忆,关于厉北琛的救命恩人,还是上次黎向晚离开榕城时,故意说他心有所属,为了刺激她。
  这样说来,那个救命恩人,就是黎向晚?
  温宁沉思着,试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黎小姐是你救命恩人的?”
  “最近。这件事你不用多问。”深埋在心底的女孩,厉北琛不欲多言。
  温宁的眉头却更拧了,隐隐觉得不对劲。
  若黎向晚真是恩人,她早八百年就用恩胁迫厉北琛娶她了吧,她那么觊觎这个男人。
  还会等到现在?
  那是什么原因?难道黎向晚以前也不知道,还是……她最近才得到这支戒指?
  猜测让温宁心头打鼓,难怪厉北琛会对黎向晚那么深信不疑。
  原来他们有‘几年前的恩人事件’。
  温宁不禁摇头一笑,“厉北琛,黎小姐没你想得那么单纯,戒指的事情我劝你再好好确认下。”
  “你什么意思?当年不是她救我,难道是你?”厉北琛匪夷所思。
  温宁一怔,大约几年前,她倒的确救过一个男人,也是癔症发作,但当晚也没看见他长相,至今不知道是谁。
  她摇头,“我不至于乱领功,只是有点奇怪,黎小姐对你真是煞费苦心,按她说的,几年前救了你的命,这几年你对她毫无回应,她却又无怨无悔捐了肾给你母亲?
  而且捐得太痛快,若是我,至少会征求下父母同意,毕竟身体是父母给的。”
  厉北琛一愣,黎父黎母的确不知情。
  向晚捐肾紧急,他在警局,她没有支会他也没有支会黎家,毫不犹豫捐了,这一点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