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音柔笑,“北琛哥也觉得姐姐不喜欢吗?我第一次做杯子,可能有点丑了,从小因为病弱,我没机会出去学陶艺,姐姐,对不起呀,下次我换个你喜欢的礼物……”
  “不必。”温宁却骤然接过了杯子,杏眼点缀了一丝清冷的笑意,弱光下看着竟明艳得很。
  她打量了一下杯子,翘唇,“虽然丑,但是很真实。
  就像两个人的感情,一方背叛时那丑陋的嘴脸,像这些裂纹,暴露得淋漓尽致。”
  厉北琛的黑眸狠狠的一刺,被她的犀言利语打得心脏闷窒。
  男人修长指骨捏出响声。
  而盖过这狠戾响声的,是温宁将手一松,崭新的杯子摔在地上,砸成几片碎片!
  “姐姐……”谢芷音克制着脸上好像被狠狠打了的表情,一脸受伤的抬头。
  老太太和方薇顿时不满的朝温宁看过来。
  “你什么意思,音音亲手做的杯子好心送给你,你故意摔碎给她脸色看?!”方薇尖锐的挑拨。
  “宁宁,你妹妹没有恶意啊……”文英的语气透露着委屈。
  这无疑将温宁更推向恶毒的风口浪尖。
  谢晋皱眉,“宁宁肯定是手滑了,怎么会是故意的,方薇你不要挑事。”
  温宁一脸无辜,“爸爸说的对,我真是手滑了一下,妹妹精心送给我的礼物,我肯定要好好‘处置’的。”
  她的语气含着淡漠笑意,“不过送给我就是我的杯子了,它不小心摔碎,也够不上我在给妹妹脸色看的罪名啊?妹妹,阿姨,薇薇,你们都言重了。”
  她不客气的指名道姓,统统还回去。
  文英和方薇吃瘪了,谢晋一反应就会觉得,刚才她们那话是带了节奏。
  谢芷音无辜含笑,“薇薇也是小题大做,不过杯子……确实可惜。北琛哥,我们下次还去做好吗?”
  男人冷酷的伫立,似乎在出神,他贽冷的眸子藏着痛意,仍在盯着温宁。
  “北琛哥,你怎么在看姐姐呀?”谢芷音似单纯的提出来,突然她又看向温宁,好奇道,“说起来,刚才姐姐与北琛哥初次见面,她说的话好像令我听不懂似的……”
  女孩咬着唇,手指轻轻拉着高大男人的衣袖问,“北琛哥,你是不是……和姐姐认识呀?”
  她突然就咳嗽起来。
  谢芷音捂着胸口,似是紧张地等着厉北琛的答案。
  男人微滞,看到她的情绪不太好了。
  而今,在谢家人的面前,他必须揽住局面,真相,谢芷音不能知道,谢家人也不能。
  否则,会大乱。
  厉北琛深沉的眸子,慢慢从温宁脸上移开,那一眼,就如同深谷上的木桥断裂了,从此是无法跨过去的深渊。
  既然如此,她撞见了,她也早就开始和李承聿谈情说爱,她和自己是万万不可挽回了。
  长痛不如短痛,她痛了之后,是新的生活。
  就让彼此,都死心吧!
  男人自嘲,心脏冰冻,扯嘴疏冷地回答,“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
  拳头,拧得死死的。
  温宁不争气的凝神,也在等他怎么回答啊,但等来的,却是脑子里的轰隆一声,可笑的尖针戳心入骨。
  他竟然说,不认识她。
  她给他生过两个孩子啊,最终落到的,却是这个下场。
  为了安抚新女友,她连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过,都不配!
  这个男人的丑恶薄幸的嘴脸,她终于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就说嘛,我都没见过姐姐,北琛哥又怎么会见过……”
  谢芷音舒了口气,含笑的眼神,看向温宁,“姐姐,我们进去吧,我带你参观参观家里。”
  她小女孩般的热情,温宁却没错过她那一眼,隐藏极深的一挑眉。
  如果谢芷音知道她和厉北琛的关系,那她这一问可真是太胜利了。
  温宁嘴角泛过冷圈,信步走进去,淡笑徐徐,“妹妹看着很累?就不劳烦你了,这里以后也是我的家,哪里还用参观呢。”
  她直接怼回去,绵里藏针地讥笑。
  谢芷音脸色微顿。
  谢晋也对谢芷音说道,“芷音你身子不好,就别动了,你姐说的没错,她自己的家,转转就行。”
  “父亲说的是,咳咳……”谢芷音微不可查的抿唇,身子气促起来。
  文英求助的看向厉北琛,“大少,音音走不了多的路,就得麻烦你抱她进去了。”
  厉北琛知道她今天下午超负荷了,男人皱眉,抱起谢芷音,经过温宁,他侧颜紧绷,走进屋子里。
  温宁看着他伟岸的背影,曾经,那个怀抱是属于自己的啊。
  现在看着他抱别的女人,那些如数家珍的‘曾经’,都恶心到她了。
  胃里一阵烧灼,她难受的站在客厅里,手暗自扶着身后的廊柱,苦苦支撑。
  谢芷音被他呵护地抱到沙发上,女孩五官雪白,脸蛋比巴掌还小,柔发嫩面,嘴唇苍白,似乎一颦一簇都是林黛玉般的脆弱易碎。
  她脸上无论何时都带着微笑,眼底却又沁出一缕淡淡忧郁,好像在努力为了众人强颜欢笑,强撑着生命力,确实是最容易引起人心疼和保护欲的类型啊。
  温宁淡淡地眯眼。
  这不,谢老太太就心疼上了,亲自捏着孙女的手,“音音,你这身子我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你可不要偷偷溜出去,一不小心要感冒的。”
  “我知错了,奶奶,可是和北琛哥的第一次约会,我怎么能缺席。今天北琛哥一直呵护着我,您放心。”
  老太太受宠若惊,“有劳你了,大少。以后我们音音,可就要烦你疼爱了。”
  厉北琛的黑眸幽沉,余光注意着一旁被冷落的温宁,他眼底的情绪藏得太深。
  他的嘴唇抿紧,“我自然会照顾好她。”
  温宁的手几乎抓不住廊柱,她的铠甲可以抵抗任何人,却抵抗不了他的字句诛心。
  她搞不懂,男人的心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无情的渣到透顶。
  或许,他就没有心啊,身边就缺不了女人,没了黎向晚,在墨宝失踪三天后,光速幽会谢芷音,来了帝都没几天就见家长了。
  温宁,你是自取其辱的不够,才会对这种渣男心存幻想。
  眼见着男人若有似无的注意这边,谢芷音也看过来,善解人意的,“奶奶,别光说我的小事了,今天姐姐回家,才是大事。
  姐姐,你别站在一边,今天你才是主角呢,我们都想了解你呀。”
  “嘁,叫她过来干嘛!本来就没有共同话题,帝都的贵胄豪门,她懂吗?“方薇不屑。
  “你很懂?”坐在沙发上长腿逼人的男人,冷漠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