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浑身凉得发抖,像被一盆冷水砸下,刺得她眼角发红。
  她嘴唇颤抖,惨白着脸,根本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动怒找她麻烦,她已经很累了。
  她微微颤抖着点头,冷笑,“好,我下贱,我累了,今天晚上经历太多,我不想再和你吵架,而你——也来得很晚。”
  苦涩在心尖蔓延开,丝丝的疼痛比身上的外伤更袭人。
  “三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嘴角受伤了。”黎向晚这时才惊慌的跑过来,当她看到温宁去拉厉北琛,而扶起许逸时,黎向晚就知道今晚是有好戏看。
  压下心底的雀跃,她担忧的把厉北琛搀扶起来。
  厉北琛的眼神更冷,连黎向晚这个外人都知道要扶他,温宁是头笨猪吗,居然去扶许逸!
  他盯着面前该死的女人看,在看到她身上那件男士毛衣时,男人又爆发,长腿走过去,不由分说就拽起她胳膊,胡乱扯她身上的毛衣,“你他妈穿的谁的衣服?”
  “l,你别动我……”温宁脸色惨白了不止一度。
  “我不能动你,谁能,他吗!”男人的怒气更涨,攥住她的手腕。
  温宁只觉得胳膊快断了,她好痛,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别碰她!你知不知道她在牢里被……”许逸冲气怒的想爬起来。
  黎向晚踩了一脚许逸,他痛得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她朝温宁跑过来,一脸担心的对厉北琛说,“三哥,你轻点,说不定三嫂在看守所受了伤呢?”
  厉北琛闻言看向女人的脸,就是苍白了些,也没有看到伤口。
  男人的脸色顿时更添凉薄,黎向晚无疑就是给她找借口罢了。
  刚才还说她只是受了惊吓入院。
  有这精神,才会和许逸躲在厕所卿卿我我!男人被怒气冲昏了脑子,全无理智。
  想到那句,她认为是许逸救了她,厉北琛眼底就迸发出一道裂痕。
  “她能受什么伤,我看她好得很!在厕所心急火燎,难怪我打电话,人家没空接!”厉北琛眼底一片冷意。
  温宁的心听到他的语气,彻底凉了。
  女嫌犯很会打,她脸上没有伤口,淤青全在看不到的地方,但这不能证明她没有受伤!他是瞎了吗?
  她今天晚上很痛苦,怀着他的孩子被打了,受尽惊吓,被污蔑犯罪,坐在审讯室椅子上四五个小时没动,没有水喝,一直盼着他来,多么盼着他再次像慈善晚宴那般从天而降……
  可他没有。
  甚至乎,她最初打过去的两通电话,他不也没接吗?
  现在却和黎向晚一起,慢悠悠的来了。
  想到这里,心里的委屈和一晚上积压紧绷的神经都崩溃了。
  温宁强撑着力气,猛地推开他,眼角湿闰,咆哮道,“对啊,我好得很,你的孩子也好的很!我一点都不痛……呜呜,我在厕所忙得很,忙着吐得昏天地暗……”
  混蛋,第一次孕吐,想与他分享,想让他这个爸爸搀扶。
  混蛋,他迟迟不来,还误会她偷晴。
  她温宁也是个名媛,从未受过他嘴里这般的羞辱。
  “如果我下贱,你也是个混蛋,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绝望时的心情,我也不想问你今晚究竟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的两通电话,迟迟的不接……”她的眼神朝黎向晚和他并肩站着模样扫过去,冷笑,“如今看,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为何出差,要带着妹妹?处理自己的私事来了,还带着所谓妹妹?
  “好,我没有要紧事,呵。”男人阴沉冷笑,青筋暴起在深邃额角,薄唇抿得滴水,“温宁,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一晚上为她奔波走西,都喂了狗罢了。
  男人极冷,转身就走。
  黎向晚担忧地看着温宁,苦口婆心道,“三哥,三嫂看起来有些虚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她虚弱?被亲的虚弱了吗!”男人转过身,气势如混看了眼鼻青脸肿的许逸,“滚!”
  “三哥,至少给三嫂请个看护?”黎向晚又道。
  “谁都不许请,让她自生自灭!”厉北琛阴森,火气冲天。
  温宁只剩下冷笑,这些救护器他看不见吗?她什么也不想说了,也不想看他发疯,身体痛得发抖,心更凉,她死死扶着墙壁,看了眼许逸,“你走吧。”
  许逸不甘的抿唇,可他也知道继续呆在这里,不仅打不过这个男人,还会让她受苦。
  阴沉着脸,他爬起来,担忧的看了眼她,“你小心一点……祝遥遥那,我会找找的。”
  温宁疲惫的点点头,小脸在暗光里看着越发清弱无力。
  屋子里冷清如雪。
  她费劲力气才慢慢走回去,一时间没有任何医生进来,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温宁实在口渴,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这么狠,她怀着他的孩子,都不管了吗?温宁想着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她挣扎着爬起来,没办法,只能自己去外面打点热水喝。
  -
  病房外的走廊里,地上一堆烟头,烟味呛鼻,护士根本不敢上前劝阻,而带着银色面具浑身寒栗的男人,身形伟岸又矜贵,就是冰冷的太吓人。
  厉北琛根本没走,该死的。
  不准给她请看护,不是真的狠心,无非是逼她低头,她总有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连他都瞧不起自己这份口是心非。
  身旁的黎向晚一直守着他,哪能瞧不清男人阴霾的眼底那意思。
  悄悄攥紧葱指,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厉北琛似乎才发现她没走,看了过来。
  黎向晚迅速捂住鼻尖,可紧接着又好几个喷嚏,嘴唇苍白。
  厉北琛蹙眉,这才注意到她浑身都湿透着,他似乎才想起,她从申城就淋雨了,一晚上跟着他跑东跑西,他心挂里面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根本没注意过她。
  男人略有抱歉,黎向晚哆嗦的站起身,貌美脸上挂着湿发,明明冻得哆嗦还努力朝他一笑,安慰男人,“三哥,三嫂和许逸说不定有误会,您别生气。”
  提到这里他就阴霾四冒,皱眉看她一眼,他身上有件西装外套,淡淡脱了下来递给她,“你穿上快走吧,今晚麻烦你了,向晚,以后这些事你不要跟我跑。”
  “不麻烦,我也担心三嫂,现在又怕你们吵架,我再守一下三嫂吧。”女子柔婉的说。
  厉北琛冷淡拒绝,“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黎向晚知趣的没再忤逆,他把衣服递过来,她想接,突然手冷抖得像是怎么也接不过似的。
  厉北琛蹙了下眉,展开衣服隔着距离干脆给她披上。
  -
  温宁艰辛的走出病房就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