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淳一走,红拂女刚有些闲暇,还不等她坐下歇会,段怜儿便走了进来。
  “四娘,门外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说要见你。”
  红拂女愣了片刻,随即大喜:“我大哥来了。”
  段怜儿回味过来,这才明白原来那个汉子便是虬髯客。只是这兄妹二人差得也太多了,一个壮如牛,一个却是如此娇小。
  红拂女也顾不上与段怜儿多说,一溜烟的跑出府邸。
  果然,虬髯客就站在段府门口。
  红拂女笑问道:“大哥,你怎么呆呆的站在这里,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若是按照虬髯客的风格,他早就翻过这堵高墙去了。
  虬髯客不满道:“这里我又不是没有来过,哪知道守卫变得这么森严,比皇宫还要难进去。”
  要知道这里还是越王府的时候,虬髯客就有把握溜进去宰了越王杨素。
  现在成了段府,他倒进不去了。
  红拂女将大哥请进段府里,命下人端上好茶来。
  虬髯客看着这满桌的果子、茶水,不由感慨道:“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红拂女随着虬髯客刺杀杨素,那时候她还是个舞女,哪能有如此待遇。
  虬髯客感慨道:“前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红拂女回答道:“不辛苦,只是觉得现在更安稳一些。”
  虬髯客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们兄妹也是富贵之家,说是家财万贯都不为过。
  当初他们为了这天下、为了黎明百姓,才会想着刺杀杨素,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可是杨素死了,杨广也死了,世道并没有变得好一些,反而更差了。
  虬髯客说道:“以前也许是我错了,我们好像什么都没能改变。如今你能找到归宿,大哥很欣慰,或许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红拂女笑了笑,原本她只是想杀了段淳,一了百了,没想到自己却陷了进去。
  那个男人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一般。
  虬髯客又说:“段淳虽然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不过看你的神色,他似乎对你不错。难怪当初二弟来找你,你都不为所动。”
  红拂女说道:“不,他不是这种人。大哥,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这长安城的百姓过得很不错吗?他是政治天才,或许这天下只有在他的治理下才能国泰民安。”
  虬髯客不置可否。
  京师的百姓确实同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对未来的期许是骗不了人的。
  虬髯客说道:“自从见过李二公子之后,我便没了争夺天下的野望了。既然你要嫁人了,这中原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了。我想出海看看,去流求、去扶桑,到处都走一走。”
  红拂女诧异道:“大哥,你都不留下来喝杯喜酒。”
  虬髯客呵呵笑了两声:“我与段淳并不对付,留下来徒增他的疑心。你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便将这把落日弓送给你,作为新婚的贺礼。”
  虬髯客将长弓放在桌子上。
  红拂女好奇的看了看,只见上面光辉流转,不是凡品。
  她拿起落日弓,试着拉了一下,竟然只能拉开一成。
  虬髯客大惊道:“妹妹,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他对红拂女知根知底,自然是知道她擅长用毒,并不在力量上见长。
  若是以前,红拂女恐怕连这把弓都拉不开。
  红拂女说道:“还不够大,我都拉不开。段郎不知道喂我吃了什么药,身体好了不少,力气也见长了。”
  虬髯客饶是见多识广,也没听说过吃了就能涨力气的药。
  若是有这种药,自然是可以算得上神药了。
  看来自己这个妹夫是真的对妹妹不错。
  虬髯客没有多言,放下弓便走了。
  红拂女不舍的与他挥手告别,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虬髯客若有所感宽慰道:“若是他对你不好,我便回来替你揍他。”
  红拂女被他逗笑:“大哥,你可打不过他了。”
  虬髯客无所谓的摇摇头,不过是豁出性命罢了。
  他翻身上马,出城远去,说不出的洒脱。
  段淳上了殿。
  小皇子比以前又长大了许多,模样看起来像是有一两岁了。
  他一看到段淳,便伸手要段淳抱他。
  段淳心想这小子也太没谱了,这里又不是后宫,可以任由自己胡来的。
  于是,他没有理会这小子,这小子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在太后及时来了,早朝如期举行。
  萧美娘一来便说道:“宇文化及谋害先皇,其罪当诛。然国不可一日无相,本宫擢升吏部尚书段淳为我大隋丞相。诸位可有异议?”
  众大臣拜道:“皇上英明,太后娘娘盛名。”
  萧美娘点点头又说道:“东都洛阳,越王杨侗联合王世充自立为帝,实乃大逆不道,本宫必当伐之。”
  段淳上前说道:“太后,先帝刚刚驾崩,京师后方不稳,不应急于操戈,当以稳固后方为重。”
  “段丞相有何高见?”
  “可命国舅萧瑀为川蜀行营总管,安抚川蜀民心。再命裴仁基为汉中行营总管,如此一来,京师再无后顾之忧。”
  “本宫准奏。”
  左卫府大将军谢宣说道:“金城薛举欲犯我雍州,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太后看向段淳。
  段淳说道:“启禀太后,可命裴元庆带十万精兵出击,必定可以手到擒来。”
  “好,那便如此。命裴元庆为帅,攻打薛举,本宫要亲眼看到薛举的人头!”
  她话一说完,群臣便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