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灯,才看到史国年两个手上都是血。
  “格老子的,为那起子鸟人忙了半宿。”史国年一边洗手一边抱怨。
  “史哥,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帮你去厨房找点吃的?”
  “没事,啃两个饼子就行了。”史国年就着冷茶啃饼子,一边给顾辞讲前面发生的事。
  傍晚安顿好,黑胖子的手下就和门口的守卫吵了起来。
  原来黑胖子吃不惯中土的食物,自己带了厨子,厨子就拿了些腊肉啥的做晚饭。也不知哪个多嘴,说驿站后面的山里指不定有野味,去打点来打打牙祭,指定比厨房里的那些腊肉好吃。
  五六个吐蕃汉子就拎着家伙准备去打猎,门口的守卫不让他们出门。
  因为史国年考虑到使团的安全,吩咐了入夜禁止出入。
  一伙人站在门口吵吵嚷嚷,惊动了史国年,一问原由,他也干脆,派人去问格桑,你们的人非要出去,如果出了事,那我就不负责了。
  打个猎能有啥事,还是5,6个有武功的大汉,格桑毫不在意,让人回话,他们自己负责。
  史国年就痛快的撤了门禁,让吐蕃人自个玩去了。
  张相把他召去商量接下来的行程。鸿胪寺副卿看着累的够呛,瘫坐在椅子里,说话有气无力,一脸苍白。史国年憋着笑,他只要把这群爷安全护送回京,任务就完成了,能回军营交差了。
  正商量着呢,一个守门的小兵敲门找史国年,门口又闹起来了,又一帮子吐蕃人要出门。
  史国年一听气乐了,你们特们要把一座山的走兽都打了?还一批一批的去。
  张相也是一皱眉,对吐蕃人的无礼,心中也颇为不快。不过西部最近形势有些紧张,双圣嘱托还言犹在耳,一切以和为贵。罢了,张相点头让史国年先去看看。
  史国年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对。那几个吐蕃人面色凝重,格桑也在,肩上还停着一只鹰隼。
  格桑也没寒暄,直接把他拉到一旁,“出事了。”
  “啥?”史国年一脸蒙,被对面的一人一鹰盯得有点晕,才住下,能出啥事。
  格桑顿了顿,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那几个吐蕃人带了条猎犬一起出门打猎,现在人没回来,狗回来了,身上还有血迹。肯定出事了。格桑这是要带人去找同伴,鹰隼和狗都带上了。夜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山里寻人难度不小。所以他需要唐军的协助。
  哎,我去,史国年牙疼,真能出幺蛾子,不是被猎户的陷阱给一锅端了吧,得,一起去找吧。一天天的净给老子找事干。
  点了一队人,史国年和格桑一起出门,朝后山去。晚上的大山黑黢黢的,像一只巨大的嘴,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只有逶迤的火把在浓密的山林里若隐若现。
  还好有鹰和狗,格桑不断的打着呼哨,那只鹰隼呼啸着在树顶上空盘旋,猎狗在下面的树丛间往前窜,不时吠几下,引导众人的方向。不然就他们几十个人,找一宿也找不到人。
  跟着猎犬,他们一路急行,不多时就找到了第一个人,不第一具尸体,尸体仰面躺在草丛里,双目圆睁。格桑蹲下仔细观察,刀还在汉子手里,身上没什么伤痕,就脖子上一道血痕,伤口有细细的血流下来,身下的土被染成了深红色。不远处有只死掉的野鸡。
  众人散开,在周围没看到其他人或尸体,格桑一挥手,一个手下背起尸体,众人跟着猎犬向大山深处继续搜索。
  陆陆续续,找到了六具尸体,那几个进山打猎的吐蕃人,全部遇难。致命伤全是一刀封喉。
  格桑的脸黑的能滴下墨。招呼了手下细细看现场的痕迹。黑夜里视线不好,救援的人又多,到处是杂乱的脚印,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有一个矮个子猴一样爬到树上搜寻,下来后冲格桑摇摇头,显然也没什么发现。
  格桑沉着脸,继续打着呼哨,鹰隼飞高,打了一阵的旋,发出长长的啸声。随后又俯冲下来,在低空盘旋。格桑挥手,指挥众人下山。
  史国年心里骂娘,这在大唐的地界上死了六个使团的人,怎么的都是件麻烦事。幸好自己约束着手下不许出驿站,不然裴家军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谁叫以前在西域,双方大规模的军事对垒虽说很少,但小规模的摩擦那是不断的。
  果然回来驿站,格桑汇报完,黑胖子就吼了起来。叽里呱啦,史国年反正听不懂,站着当木头人。反正看随从的便秘脸,肯定不是好话。
  骂了一通,黑胖子冲随从叽里呱啦又一通说,随后恶狠狠的看着史国年。
  随从一脸为难,“史将军,咱们王爷说他一定会追究到底。您先回吧。”
  史国年长吁一口气,施了一礼,转身出门。他还没出门,就听到黑胖子又开始了新一轮暴风雨一样的机哩哇啦。有一点点同情格桑,要吃野味的又不是他,是黑胖子。
  本来他想先去找张相汇报一下,看看他房间的灯灭了,算了,白天赶路已经够累了。他一个老头子经不起折腾,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明早再说也不迟,反正人已经死了。
  路上他问了格桑,这几个都是噶尔钦陵的侍卫,功夫不错。居然都折在了这座不知名的山里,而且没一个人能跑回来报信。
  史国年对六具尸体都检查了,都是一刀毙命,相同的部位。
  这是对吐蕃的挑衅,也是对大唐的挑衅。特么也是对他史国年的挑衅。
  啃着饼子,史国年一边讲一边觉得蹊跷,“哎,这事怪,前几天这起子鸟人也没吵着要吃野味呀。偏生到了京畿道,都是天朝腹地了,觉得安全的地界,就出了事。”
  “都死了?都是一刀封喉?”顾辞问。“那就怪了。”
  “嗯,你说说。”
  “史哥,你还记得咱们去的路上,有个大食国的也是被一刀毙命,也是在驿站。”
  史国年皱起眉,顾辞不提,他还真忘记了。
  “格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