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转眸看着傅时筵。
  “读书那会儿,徐如风经常提起你。”
  “我们没交往。”沈非晚一字一顿。
  傅时筵紧眸。
  “没有交往,他只是我名义上的小叔。”沈非晚的口吻,甚至有些冷。
  似乎是不愿意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我也没兴趣。”傅时筵淡漠。
  车内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小李在驾驶室都有窒息的感觉。
  傅时筵把沈非晚送回了傅家别院。
  沈非晚愣了一下,她看着大门,又看向傅时筵。
  “从今天开始,搬回这里了。”傅时筵淡然道。
  意思是,她不用回傅家别墅和傅家人一起住了?
  有点惊喜。
  “你的透支卡我给你解冻了。”傅时筵说。
  沈非晚又愣了一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心爱》那条项链……”傅时筵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是你母亲的遗物。”
  沈非晚脸色陡然黯淡。
  “徐如风告诉我的。”
  “哦。”沈非晚应了一声。
  虽然还是有些感情上地情绪波澜。
  但转念一想。
  项链只是对她很重要,又不是对傅时筵很重要。
  何况项链确实是傅时筵自己花真金白银买的,他有处置的权利,她没什么好抱怨。
  其实当真的完完全全放下时,伤害就没那么大了。
  “抱歉。”傅时筵说。
  沈非晚转眸看着他。
  破天荒,傅时筵会主动低头。
  所以让她不用住在傅家,又解冻了她的银行卡,就是因为他内心对她的那一丝愧疚?!
  事实上。
  真愧疚的话,把项链问白芷要回来给她就行了。
  如此看来还是白芷的心情更重要。
  他宁愿用其他去弥补,宁愿低下他高贵的头,也舍不得伤害白芷一丁半点。
  沈非晚淡笑了一下,她说,“傅时筵,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离婚吧。”
  傅时筵冷眸。
  在沈非晚以为他又会因为谈离婚而态度冷冰甚至是恶劣时,他出奇平静地问她,“为什么要离婚?不是没有和徐如风交往过吗?”
  沈非晚又笑了。
  这次是气笑了。
  为什么要离婚?
  他和白芷现在这关系,问她为什么要离婚?!
  在傅时筵心目中她就是贪财如命,只要有钱,可以没有任何原则,没有自尊没有羞耻吗?!
  “我和白芷……”傅时筵似乎也察觉到了沈非晚的讽刺。
  他正欲解释。
  电话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是明祺打过来的。
  如不是有事,明祺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
  他轻抿着唇瓣,接通,“明祺……”
  “傅总,白小姐自杀了。”
  “什么?!”傅时筵脸色瞬间巨变。
  “就是……您看您要不要先过来,我现在正在送她去医院抢救的路上。”明祺又快又急地说道。
  “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到了沈非晚淡漠的眼神。
  他说,“等我回来再给你解释。”
  沈非晚轻笑了一下。
  其实,不用解释。
  他的表现可以说明一切。
  沈非晚打开了车门。
  傅时筵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对小李说道,“去医院!”
  轿车从沈非晚身后,急促离开。
  沈非晚没有回头。
  只是笑容更加讽刺了。
  ……
  医院。
  傅时筵大步走到急救室的门口。
  明祺在走廊上等候。
  白芷的经纪人张瑜也在,脸上难言的慌张。
  “什么情况?”傅时筵问明祺。
  明祺回答,“下午我陪白小姐去找钻石项链,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调去了监控却还是没有发现,我就报了警,希望警方能够出面再调查。警察来白小姐的公寓了解情况,白小姐刚开始还很配合,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情绪崩溃了,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往手臂上划了下去……”
  傅时筵脸色明显难看。
  “我们连忙就把她送来了,现在还在抢救。”明祺微叹气。
  也着实没有想到,白芷居然会这么冲动。
  当时真的是血飙了一地。
  把他都吓到了。
  傅时筵紧抿着唇瓣,眼眸看向了急救室的方向。
  安静的走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怎么样?”张瑜激动不已。
  “还好送得及时,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安全,不过目前病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求生意识不是很强,建议家属多进行开导,如有必要,我们可以联系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医生叮嘱。
  “好,谢谢医生谢谢。”张瑜连声感谢。
  不一会儿。
  白芷苍白着小脸被推了出来。
  她闭着眼睛,眼角还有泪。
  “白芷,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瑜上前关心道。
  傅时筵和明祺也走了过去。
  白芷虚弱地睁开眼睛。
  看着傅时筵那一刻,眼眶倏然又红透了,“时筵,对不起……”
  傅时筵也能够猜到,白芷自杀的真正原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把项链弄丢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对不起……”白芷说着,又痛哭了出来。
  护士在旁边连忙提醒着,“刚才才做了急救手术,病人请保持冷静,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
  “没什么。”傅时筵说,“我没有怪你,伱先养好身体。”
  “时筵……”
  “先别说了。”傅时筵声音低了些。
  明祺看着他家老板和白芷的互动。
  本来刚开始还真有点被白芷的举动惊讶到,就觉得她可能真的自责到了极致。
  但此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好像在演戏。
  一行人把白芷送进了病房。
  护士交代,“病人情绪一直不稳定,今晚家属一定要陪护。”
  “可是我今天晚上还有重要的活动……”张瑜有些为难,又嘀咕道,“白芷又没有什么亲人……”
  “我留下来陪她。”傅时筵说。
  张瑜立马就答谢道,生怕他反悔,“那就谢谢你了,傅先生。”
  傅时筵微点头。
  “白芷,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马上就要开机拍戏了,保持最好的状态知道吗?”张瑜叮嘱。
  “嗯。”
  张瑜离开。
  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明祺,“明助理,你走不走?我能顺便搭个顺风车吗?刚刚来得太匆忙,没开车。”
  明祺看向傅时筵。
  傅时筵微点头。
  “好。”
  明祺和张瑜离开。
  病房中只有傅时筵和白芷。
  白芷声音很小,“时筵,你要是忙就不要陪我了,我已经没事儿了,我也知道今天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先休息吧。”
  “你呢?”
  “我陪着你。”
  “可是……”
  “睡吧。”傅时筵声音很低,仿若温柔,却又觉得淡漠。
  白芷也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缠着他不放了。
  在傅时筵面前乖巧就行了。
  所以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在让自己入睡。
  傅时筵在病房陪了白芷一会儿,看她似乎睡着了,他起身去外面吸烟区抽烟。
  他的手机一直在手上把玩。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如此反反复复。
  烟蒂都烧到了手指。
  他连忙熄灭。
  下一刻正打算拨打电话……
  “傅先生在不在?!”
  护工在门口处大声问道。
  傅时筵连忙走出来。
  “怎么了?”
  “白小姐一直在说梦话,不知道怎么了……”
  傅时筵迅速走向了病房。
  病房中白芷苍白的脸上都是汗水,此刻闭着眼睛一直在喃喃自语。
  似乎是做了噩梦。
  “不,不要……哥哥……呜呜……”白芷哭哭啼啼。
  她抓着被单,哭出了声。
  “白芷!”傅时筵大声叫着她。
  “不要离开我,哥哥……不要!”白芷一把抓住了傅时筵的手。
  她满身都是汗水。
  全身都在颤抖。
  “白芷你醒醒,你做噩梦了,你醒一下。”傅时筵在旁边叫着她。
  白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傅时筵那一刻,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