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烈眼睛转了转,吧唧,在羞涩的白小娘子嫩脸上亲了一口,心说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配合的天衣无缝。
  此时沈烈在心中暗自琢磨着,他既已深陷绝境,又不想死,那便只好与海盗们谈判。
  当然了。
  怎么谈可是一门大学问。
  谈判之前。
  他沈某人要把神秘大佬的架子端起来,让这伙海盗疑神疑鬼,如此一来,自然便会心虚。
  心虚就会犯错。
  于是在纷乱中。
  随着天色大亮,异变又生,随着海滩上传来一阵吵嚷声,将沈烈从浅睡中惊醒,便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举起望远镜细细观察。
  却发现。
  那伙霸占了海滩的海盗群中,似乎起了争执,不知为何海盗们内讧了起来,还有人大打出手。
  这场面有些费解。
  沈烈正看的有些懵,耳边却又响起了白小娘子,软糯的声音:“应是那几个南直隶人的同乡和外人吵起来了,有人要攻山,有人不许。”
  沈烈会意。
  眉头一紧。
  计上心来。
  或许真的是机会来了。
  又片刻后。
  似乎海盗们吵出结果了,安静了下来,却派出了一个小卒举着双手,哆哆嗦嗦的摸了过来,向着山坡上开始喊话。
  “好汉爷,请借一步说话,我家大窝主有要事相商。”
  话音落。
  沈烈与白贞贞对看了一眼,心中狂喜,巴不得海盗先沉不住气,派人来谈判,却又故意做出一副大咧咧的样子。
  一个眼色。
  白贞贞便立刻捏着声音,有恃无恐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顿时。
  半山腰响起了一阵哄笑。
  那海盗脸一黑,却又不敢翻脸,便只好低声下气的央求起来:“这位女大王容禀,我家大窝主说了……请诸位高抬贵手,将咱们的几位同乡放回来,我家窝主必让开去路,将各位礼送回家。”
  “如何?”
  话音落。
  便只能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一旁半蹲在地,保持着据枪姿势的沈烈搂了火,将那海盗吓的连滚带爬逃走了。
  “哎?”
  沈烈一脸懊悔,猛拍大腿。
  没打着。
  浪费了一发弹药!
  众人见他这般装腔作势,不由得低头偷笑起来,尤其以白小娘子笑的最开心,那娇媚的神态让沈烈舔了舔嘴唇,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窃笑声中。
  沈烈再装好一发弹药,便翻身躺在了草丛上,抱着火枪美滋滋的念叨了起来。
  “我歇会儿。”
  如今这般局面他可是有恃无恐,这便好似两军相争,哪一边的弱点被人抓住了,先露了怯,另一方当然得理不饶人。
  看着那几个被绑在高处的海盗。
  沈烈微微一笑。
  耐心等着海盗们再来谈判。
  果然不出一刻钟。
  那位海盗窝主又派了一个人来,这一次,换了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青年,向着山上大声喊话。
  “小可拜见女大王……”
  话没说完。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一发铳子擦着青年的身体掠了过去,将那海盗吓的一哆嗦,头也不回的跑了。
  山坡上。
  众人哑然。
  愣愣的看着沈烈咬牙切齿,将自己的火枪一扔,又抢过一杆手下的火枪追着那海盗打,稀稀落落的枪声中。
  白小娘子笑弯了小蛮腰,众番子渐渐回过神来,难怪咱家大人火冒三丈,要将那年轻的海盗一枪撂倒。
  不像是演出来的。
  这伙海盗也太不开眼了,竟然派了个小白脸过来勾搭白姑娘,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冻土么。
  一番凌乱过后。
  一上午又过去了,终于……
  到了午后。
  磨磨蹭蹭中。
  山脚下布防的海盗们顶着盾牌,如临大敌,簇拥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英武中年汉子摸了上来。
  汉子在火枪射程外远远的停下脚步,向着山坡上叫道:“咱家汪顺,请山上的大老爷出来说话!”
  话音落。
  沈烈和白贞贞便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心中明白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把这位窝主给逼出来了。
  躲在岩石后,沈烈便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见过大窝主,敢问窝主有何贵干?”
  双方首脑终于对上话了,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紧接着。
  山坡下。
  汪顺有些不悦道:“阁下藏头露尾,可不是英雄所为。”
  这是逼沈烈亮出名号了。
  想了想。
  沈烈便一咧嘴,信口胡诌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辽东铁岭卫……李氏。”
  话说完。
  周围人都听傻了,马老参将,维克托,还有一众番子目瞪口呆,而白小娘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咯咯。”
  看着沈烈面不改色的瞎掰,如此堂而皇之的扯上了李如松,李大公子的虎皮做大衣。
  小娘子笑的花枝乱颤,马老参困惑的将摸了摸头,而沈烈却毫无羞耻之心,在心中念叨着……
  老子又不傻!
  倘若报我沈某人的名号,能吓住谁呀,那自然是谁也震不住的,弄不好还要被仇视朝廷的海盗们拖出去千刀万剐。
  可要是报上辽东李氏的名号那自然便不同了。
  果然。
  山脚下传来一阵惊叹声。
  “哎哟喂!”
  “哎?”
  人的名,树的影。
  果然。
  汪顺大吃一惊,听闻辽东李氏之名便打了个寒噤,在气势上凭空矮了一截,那英武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忌惮之色。
  刚才还乱哄哄的海盗群,此刻竟鸦雀无声。
  良久。
  王顺才又试探道:“失敬,失敬,久仰……但不知阁下是李公府上哪一位公子?”
  沈烈不语。
  我是辽东李家的哪一位公子,也是你一个海盗头子该问的么,我能随便暴露身份?
  沈烈便又扯着嗓子闷声道:“你不必知道!”
  目光所及之处。
  汪顺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朗声道:“可有凭证?”
  不愿意暴露身份,那总有身份凭证吧。
  这一次沈烈没有再推脱,便从腰间摘下了一块金镶玉的配饰,交给一个俘虏带下山。
  那华美的配饰上,正面刻着一个福字,背面刻着一方家族私印,那龙飞凤舞的李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要凭据么。
  给他看!
  随着俘虏下了山,众人再次目瞪口呆,连维克托也忍不住摸了摸头,心中满是狐疑。
  这玉佩是哪来的呀?
  只有白小娘子忍着笑,心虚的垂下了雪白的脖颈,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沈大人从李大公子那里不小心顺来的。
  说是不小心,八成也是故意揩油。
  这玩意儿。
  一看就是逢年过节,豪门世家的长辈请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给小辈们发的礼物,却不知何时被沈大人顺手牵羊给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