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畅快淋漓的云雨过后。
  随着二人紧紧相拥,轻声细语的说起了家常。
  到底是青春年少,俏丫鬟又将自己柔软的身子紧紧依偎在沈烈怀中,絮絮叨叨的轻声说了起来。
  “少爷,是老田和玄儿叫奴婢来的。”
  沈烈惬意的应了一声:“嗯。”
  芸儿将他的胳膊拽过去一些,抱住了,便又娇喘细细道:“玄儿姐姐说,少爷你孤身在外,身边又没个体己的人照顾着,她有些不放心,便叫奴婢过来……”
  沈烈又点点头,应了一声:“嗯,来的正好。”
  这话不假。
  如今贵为东厂千户,也算一方豪强了。
  可身边却没个体己的人,他又不愿意再买一个丫鬟,生活确实十分不便。
  随着芸儿家长里短的絮叨个不停。
  沈烈点着头,时不时的迎合一声,也不嫌她唠叨。
  反而心中满是柔情蜜意。
  直到芸儿在怀中扬起了小俏脸,似欲言又止,怯生生道:“少爷,张小姐……又被禁足了。”
  沈烈一呆。
  又好似想通了什么。
  便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坏了!”
  此时沈烈突然想到了张家四公子,指挥使大人那别有深意的灼灼目光,那目光……
  还真像是大舅哥看待小叔子的眼神。
  心中咯噔一下。
  沈烈人麻了。
  知道他和静儿的事情败露了。
  于是一下子便僵住了。
  可芸儿却好似早有准备一般,也将窈窕纤长的身子撑了起来,柔柔的安抚道:“少爷,你听奴奴说完呀,那个……玄儿小姐说。”
  “叫你也不必怕。”
  沈烈又微微错愕。
  低下头。
  看着芸儿的小俏脸,听着她出谋划策。
  “玄儿小姐说,今日不同往日了,少爷你也非吴下阿蒙,如今你可是御前的红人,东厂上下以你为尊,切不可妄自菲薄……你配张小姐绰绰有余!”
  沈烈哑然。
  看着她。
  脑海中却浮现出义妹岳玄儿那张娇媚的俏脸,好似看到了她仪态万千,一脸认真的叮嘱着。
  “嗯。”
  沈烈点点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那个义妹呀,终究是个见过世面的。
  细琢磨。
  沈烈若有所思,今日从张四公子的反应来看,似乎他那位四舅哥并不反对这门亲事。
  可是。
  沈烈突然又想到了太师大人那张儒雅却透着威严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又哆嗦了一下。
  张四公子或许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太师大人那里……
  沈烈平白无故又打了个寒噤,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得抓紧了呀。”
  沈烈咬了咬牙,口中喃喃自语着。
  紧迫感油然而生。
  房中很快沉寂了下去。
  第二天。
  清晨。
  天蒙蒙亮。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沈烈便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裳。
  下了床。
  将芸儿身上薄薄的锦被掖好,沈烈便一个箭步蹿到了院子里,急吼吼冲出了后宅,又一脚将王虎和几个护兵的房门踹开。
  “起来!”
  沈烈一冲进来,睡在大通铺上的掌班王虎和几个护兵,便立刻被吓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
  然后谄媚的讨好。
  “大人来了呀。”
  “大人起的可真早,真是殚精竭虑……”
  可沈烈气坏了,看着这几个歪瓜裂枣的手下,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想起了前几天在河汊边上拙劣的表现。
  就这些货。
  两军阵前被人一吓唬连魂都飞了,吓的撒开脚丫子就跑!
  沈烈心中无名火腾腾的往上蹿。
  他觉得这几块废料就是欠收拾了,指望这几个货还想在通州打开局面?
  没戏!
  “起了,起了。”
  咒骂着。
  沈烈狠狠将几个番子从大通铺上拽了下来,大脚丫子狠狠踹了上去,好似赶鸭子一般将几个护兵赶到了院子里。
  老子睡不踏实你们也别想好过!
  于是在王虎和番子们哭爹喊娘的叫嚷声中,东厂百户所里响起了沈烈低沉的号令声。
  “稍息。”
  “立正!”
  “跑步走!”
  此时。
  刚好有早起的行人经过,这号令声让行人一哆嗦,行人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紧闭的漆黑大门。
  然后行人们纷纷摇头,叹着气:“这些个厂卫鹰犬呀。”
  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沈烈不管。
  耐心的花费了一上午时间,将几个护兵操练的死去活来,看着他们累出了一身臭汗。
  一个个瘫软在了地上。
  狗一眼吐着舌头。
  喘着气。
  沈烈才觉得解气了。
  眼睛转了转。
  沈烈觉得要尽快派人去一趟沈家庄,让维克托尽快带几个精锐庄丁过来,还有招兵的事情也得加紧了。
  又两天后。
  随着一封私信送了出去,在番子们叫苦不迭的抱怨声中。
  一大早。
  随着东厂通州百户所的大门刚刚敞开。
  便有一个身材高瘦彪悍,金发碧眼的怪人,带着几个穿青色粗布衣裳的农家子弟闯了进来。
  沈烈赶忙迎了上去,和维克托寒暄了两句,然后便向着自己的那十来个手下撇了撇嘴。
  “老道……看你的了。”
  维克托立刻便将破旧的军服袖子挽了起来,向着王虎等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还用他奇怪的异国声线狞笑了起来。
  “嘿嘿嘿。”
  这狞笑。
  让本来就苦不堪言的王虎们,硬生生打了个寒噤,总觉得这来历不明的金发碧眼之人似乎……
  有些不怀好意。
  汗水与腱子肉齐舞。
  沈烈也不惯着。
  对于实在不中用,练了好几天体能还是跟不上的番子,索性给了一笔遣散费当场就辞退了。
  然后开始大刀阔斧的招兵。
  兵在哪?
  沈烈盯上了天津左卫。
  炎炎夏日中。
  大暑。
  万里无云。
  清晨时分。
  通往天津左卫的僻静山路上,突然传来了家禽的鸣叫声。
  数十骑护卫下。
  一辆辆大车驮着三万只鸡鸭鹅,出现在了天津左卫戒备森严的望楼外,将几个负责夜间境界的卫所兵惊了个呆。
  然后沈烈便打马上前。
  向着年轻的卫兵挥了挥手,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又片刻后。
  喧闹中。
  看着沈烈带人送来的几万只家禽,一只只老母鸡,大肥鹅,白广恩搓着手,兴奋的脸都红了。
  一个劲的寒暄。
  “这怎么成……不成。”
  这礼太重了。
  老实巴交的白广恩不敢收。
  不远处。
  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的白贞贞,却突然轻声道:“爹,收下吧。”
  白广恩微微错愕,很快便露出了释然神色。
  “哦。”
  明白了。
  这三万只家禽就算是聘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