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还有,我睡了多久……”
  自第一研究所崩坏事件结束,粼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差不多下午的时间段,他就已经慢慢恢复意识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什么东西上,短暂的犹豫过后,粼第一时间做的事是立即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
  还好,这次并不是只剩下一件底裤,全身上下还是有好好的穿衣服,那种医院里给住院病人穿的衣服……
  掀开被子快速查看了一下后,粼才松了口气,莫名的他就想先确认一下这方面的东西,这种情况下不这样做的话他感觉心里不踏实……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检查身体,第二时间则是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又穿越了……咦,为什么自己要用两个又字?
  总之,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问题,雷电能量啥的也还在,粼接下来做的就是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一间纯白基调的房间,大约四十平米的面积,整间房间除了其中一面墙壁上有扇金属大门外,没有任何的门窗,仅有天花板正中央的灯光作为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家具方面,除了粼现在坐着的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以及位于角落的一个马桶外,再无一件家具,整体来说就是这么个单调无比,毫无特色的房间。
  第一眼配合自己现在屁股底下坐着的这张床,再加上他还看到自己床头附近的位置还挂着一个吊瓶,正好一根针打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这样看的话,这个房间有点像是个病房,但是再仔细看的话,比起病房而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
  一间禁闭室。
  “……”
  确认完了房间,粼默默看着这间房间唯一可以用于出入的那间紧闭着的金属大门,光从外表来看,要是自己想要破开的话,大概得用“瞬雷”配合“雷霆模式”才可以打破,但是看到这扇门上印着的逐火之蛾图案,粼嘴角一抽,也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四处张望了下,四面墙壁光滑的没有任何可能藏东西的缝隙,当然也不排除在一些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说天花板角落,比如说床头柜以及自己坐下的这张床,甚至天花板那盏灯光里,藏着针眼摄像头之类东西的可能。
  因此,倒不如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安安心心地待着,总比自己因为作出的某些异常行为可能被什么地方的人看到,从而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要好得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粼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反正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来看,起码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自己是必须要在这个房间里待着出不去,要不然的话角落那个便器放着干什么,摆设不成?
  粼让自己的身子重新躺了下去,两条手臂枕在脑袋下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副躺在床上发着呆的样子,脑子里则是快速思考着一些东西,首先就是梳理一下自己醒来前的那些记忆。
  (……以理性角度来讲的话,当时本来可以直接处于天塌下来由个大的顶着,直接待在宴会现场摆烂就好,但我还是出去了,怎么看自己就跟那种想也不想去送死的白痴没什么区别,但我还是这么去做了……)
  (还好,人是救出来了,在那之后……好像我就直接两眼一黑昏过去了……吧?)
  粼心里暗暗嘀咕着,只是内容大都是一种自我嘲讽的口吻,说不上难听,但也基本就是能骂就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患了精神分裂症……
  从穿越以来,粼虽然一开始的梦想就是带着一腔少年热血,靠着自己的本事和雷之心在这个世界好好的走一走,吃吃各地美食游览各地美景啥的,这么个潇潇洒洒的梦想,如同粼前世在那些小说里看到的,带着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那般。
  哪怕历经数年的流浪,直至来到长空市之前,这样的梦想虽然没有被生活所动摇,甚至隐约更加坚定了些许,但是粼潜意识里给这样的梦想加了个前提,或者说在具备足够的力量去实现梦想之前,他首先去一直坚持的东西……活下去。
  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不要让自己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他也会尽全力去追求。
  除非是彻底的绝境,不存在任何生路的绝境,如同长空市之行最后的那一次,跑哪都是死,倒不如直接拼了。
  说的好听点,他心思缜密;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从心,能有多从心就多从心。
  要是条件可以,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找个地方苟起来,苟到自己天下无双了再出关……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为了活下去就不择手段的人渣,他同样还信奉着另一个原则,宁可脏手也绝不脏心,他做事都保留着作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若是连自己的心都被污染了,他宁可成为那种失去人性毁灭一切的怪物!
  除此之外,他在最一开始的一年因为莽撞吃了好几次亏后,基本上就是靠着这种能从心就从心,从心不了那就视情况而定的方法度过了这十几年的生活。
  再配合他那逐渐成长的危险预知能力躲过好几次必死危险,以及他小时候从那个叫做菲莉丝的女孩那里学到的东西,尽管大部分完全就是卵用没有,但是有一小部分确实帮到了他,也潜移默化间培养了他从心的想法。
  谁知世事难料,本来抱着这种想法的他,却是遇到了名为崩坏的灾难,再之后被带回逐火之蛾,成为逐火之蛾的一员,再之后……
  粼快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这一次他不像上次在梅比乌斯那里醒来,连自己最后在长空市经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一次记忆倒是完完整整,至少是没有出现忘掉什么东西的情况,剩下的也就是他昏过去后的记忆断片而已。
  无论是他去参加宴会,还是突然发生了小型崩坏,再到他原本只是想好好地待在宴会等到危机度过,见发生崩坏的地方是第一研究所,思考不到1秒就从宴会现场冲出去,冲入第一研究所等等……
  但是人救出来了,至少从记忆最后的部分来看,人是完好的给救出来,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昏了过去,他醒来前的这段时间里尽管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梅比乌斯和克莱茵两个人,她们肯定是活下来了,活的好好的……
  这样一想,原本因为刚才思考而略显烦躁的心情,似乎渐渐平定下来,不仅如此,还让他有种这真是太好了的安心感。
  那个时候,看到了发生小型崩坏的地方是梅比乌斯她们所在的研究所时,尽管一开始他是想先待着,但是接着潜意识里又产生另一种格外强烈的想法,他要是不去的话,可能会后悔一生,哪怕他死了也不得安心。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他来不及再去思考别的事情,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冲了出去,无视掉了通知中那待在原地等待危险过去的要求命令。
  其中还做出了一些根本就是无理取闹的撒泼行为,换做别人早就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了,虽然结果肯定是他反杀对方没有错了……
  后悔吗?值得吗?
  我……
  不知道……
  渐渐地,粼那发着呆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瞬的迷茫。
  但是在下一瞬间,他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把人成功救出来,让他有种某个遗憾补足了的感觉,虽然可能不足这遗憾本身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的程度,但好歹是让他那种迷茫消去了许多,独留下一丝仍存于眼中。
  粼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双手双腿全部拉伸开,隐约发出轻微的脆响,这才又放松了下来,整个身子瘫软下来,只是意识依旧保持清明,眼睛依旧直直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依旧思考着一些东西。
  值不值得的问题已经不用去思考,至少暂时不用思考,他已经去做了,还用得着再去问自己这个问题吗,除非他能够逆转时间重新进行一次选择,否则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
  “好像自己从牵扯上崩坏开始,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粼嘴里喃喃道,他的眼神微微变得凝重。
  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从他被卷入长空市崩坏……确切地说,从他知道了崩坏这个名字起,他仿佛卷入了一处泥潭之中,越卷越深,越卷越深……身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他向着某个方向行去,哪怕他一开始并不乐意如此。
  要是非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
  “命运……吗……”
  粼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来,自然而然的吐露,不经过思考,如同本能一般。
  说完这三个字,粼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下,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粼的眼睛似乎想的出了神。
  粼说出那三个字的同时,在遥远外的地方,一处充满乌烟瘴气的街区,这块区域每天充满着动荡,若是粼亲眼看到这片街区区域,必然一眼就能叫出其名字……黄昏街。
  在这片街区中,有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院落,这是一家孤儿院,尽管看起来破旧,但是透露着一种安心,与黄昏街的其他地方比起来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能够明显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孩子欢快的声音。
  孤儿院院落的一处角落有一座形似教堂一般的建筑,只是看着忒惨了些,建筑外皮已经腐朽,有几处露出了其中的砖块,窗户用木条封上,这木条也是腐朽,有虫蛀的痕迹,只能说这个建筑从外表形状看,只能看出部分教堂的影子来。
  相比较破败的建筑外表而言,这栋教堂内部却是异常的干净,远没到那种一尘不染的程度,起码光看一眼就比外面那破败的外表舒服的多。
  在教堂内部的一个台子面前,正有一名女子对着台子上的一个十字架双手十指相扣,站在那里祈祷着。
  这是一个从外貌上看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整个人一副修女的打扮,相扣的双手间也是夹着一个小型的十字架,这名女子的容貌可以说是漂亮无比,只是眼中带着浓重的忧愁,隐约有一层水雾存在,脸上也满是悲悯,仿佛是在怜悯着世间的众生一般。
  忽然间,这名年轻女子面带惊奇地抬起了头,用她那双满是愁意的双眼注视向了某个方向,哪怕在她看着的直线距离上,那里是一面墙壁。
  “阿波尼亚妈妈,阿波尼亚妈妈?您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男孩突然闯进了这座教堂建筑里,似乎是正要找这个修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有什么事。
  然后刚一进来,就看到对方对着一面墙壁如同木雕一般发着呆,便来到年轻女子的身边,踮起脚尖把手伸到女子的面前挥了挥,同时问道。
  名叫阿波尼亚的女子微微一惊,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从某种状态中回过神来,只是依旧保持着发呆的模样那么一小会儿,这才看向了那个走进来的小男孩,摇了摇头,脸上慢慢露出浅浅的微笑,一种带着母性的微笑。
  “没什么,大概……”
  “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