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失败了?!
  谢筝猛的怔住,若是淮真道人真的时日无多,那顾星辉可真不该回三清山去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能通过黄泉水骗过天道,或许...淮真道人也可以?
  “您为何不去九幽试一试?”
  淮真道人是半点都不意外她能说出这种话,抚须笑了起来:“你得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炼化黄泉水的。”
  “小谢道友,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与其他天赋者,是有很大不同的。”
  谢筝:“……”
  她...能有什么不同呢?
  见谢筝半晌不语,了凡大师笑问道:“不知小谢施主在妖界,有何收获?”
  听到他的话,谢筝蓦地回过神来,思索了一瞬,然后从须弥小世界里将那具巨大的棺椁取了出来,顺便把昭昭也弄了出来。
  自昭昭出现之后,淮真道人的视线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就是招魂幡的器灵?”看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问道。
  谢筝点了点头:“是啊,是招魂幡的器灵,但是...”
  吞了那么多东西,你要说她只是一个器灵,也有些不合适,毕竟昭昭的实力深不可测,就连她都不清楚昭昭的上限在哪里。
  听到她欲言又止,淮真道人倒也没有追问,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方形的大木盒子,直接一点,那盒子便飞了出来,正好悬在昭昭面前。
  “这是过去几年,道宗寻到的幻魔珠,左右也无用,不若送给你们。”
  幻魔珠?那玩意儿其实和怪物身体内的魂珠大差不差,甚至里面的魂力和怨力更加精纯。
  明明是自己喜爱的食物,昭昭却没有接,而是转头看向谢筝,在征求她的意见。
  谢筝见状,结果盒子,递到她面前,笑道:“既然前辈给你,你就接着。”
  昭昭立刻欢天喜地地抱起盒子冲到一边,无比爱惜地吃了起来。
  淮真道人见她动作,不由失笑:“想不到此等污秽之物,竟能生出如此至纯至性的器灵来,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对于人界而言,招魂幡可不就是世间顶顶可恶的污秽之物么,他说的倒也没错。
  但眼下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多言,谢筝指着那具棺椁,把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又讲了一遍。
  “唯一的区别是,在界山的时候,这具棺椁是空的。”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我在妖界的裂隙之下,得窥放逐之地的真面目,也隐隐约约在那边看到了许多相熟之人,有慈音、蒋茹,还有...张鉴之。”
  听到这话,背对着她躺着的荀琅剑尊终于动了一下,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张鉴之已经死了,在进入洗剑湖的第二日,就死了,他的尸体是执法堂处理的,你若是怀疑此事,大可去问问祈愿峰的人。”
  谢筝:“……”
  默了一瞬,她又叹了口气:“师尊,我没有在怀疑他们。”
  她只是真的通过那个屏障,不止一次地看到了张鉴之而已。
  “我是在想,如果异世来魂真的与放逐之地勾结,会不会张鉴之...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放逐之地某个人在天海大陆的分身?”
  谢筝话音一落,偌大的阁楼内,只余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没人能否认她的猜想,但要去验证,哪怕是荀琅剑尊,此刻也难以做到。
  沉默了许久,了凡大师忽然出声:“这棺椁里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我猜得不错,慈音现在应当已经去了放逐之地,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从放逐之地救下,从而送到妖界的。”
  “他知晓我必定会守在裂隙之下,所以,这个人只要上来,就一定会被我截住。”
  其实这回纯属是巧合,要不是昭昭鼻子灵,这棺椁指不定就与她失之交臂了。
  “所以你认为,这孩子,是放逐之地的人?”了凡大师问道。
  谢筝想了想,点头应道:“这棺椁,本来也是放逐之地的东西。”
  出于对慈音的信任,她内心觉得打开棺椁也没什么,但这等大事,她又实在不敢拿主意。
  淮真道人听到她的话,站起身来,缓慢地踱着步子,绕着棺椁走了起来。
  “和尚,这上面,的确有你们禅宗的功法。”
  了凡大师闻言,笑眯眯地说道:“是啊,还有暮鼓晨钟加持的佛印,应当是慈音的手笔,不会有错。”
  荀琅剑尊一直没说话,谢筝扭过头去,问道:“师尊怎么看,这棺椁到底能开不能开?”
  然而回答她的不是荀琅剑尊,而是了凡大师。
  “当然能开,想必你师尊对放逐之地亦是感兴趣,他定不会阻拦我们。”
  好话坏话全被这和尚说了,荀琅剑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想开就开,不用管我。”
  他都这么说了,谢筝也没有再问,就看着淮真道人与了凡大师二人,认真地研究着棺椁上的禁制。
  他们尝试了好几种办法,也只能打开晨钟暮鼓的禁制,其他的,愣是动不了半点。
  最后,了凡大师笑眯眯地转过身来,朝谢筝招了招手:“谢小施主,你过来试试。”
  谢筝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他俩都解不开的禁制,她能解开?
  “是啊,你来试试。”
  虽然谢筝自己有些怀疑,但架不住了凡大师的坚持,她只好走过去,指尖凝起一抹雪色糅杂着幽蓝色电光的灵力,缓缓地朝着棺椁光滑的壁面触碰。
  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禁制应声而碎。
  谢筝:“……”
  “谢小施主如今是什么修为了?”
  比起棺椁里的小人,了凡大师显然对她的修为更感兴趣。
  谢筝闻言,有些苦恼:“唉,不管您信不信,我也不知道。”
  她的话音一落,了凡大师忽然抚须大笑起来:“好一个不知道,不知道才是好啊!”
  这老和尚一直是这样,说话放浪大胆,惊世骇俗,还神神叨叨的,让人听不明白,谢筝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笑了笑没说话,她紧盯着淮真道人动作,那一层棺椁轻而易举地被揭开,露出了里头透亮的黑色棺材。
  少了一层阻挡,谢筝这才看清楚,那不是个真小孩儿,而是一尊雕像,细看那张黑不溜秋的脸孔,还颇觉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