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道出岔子,本来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不再十分顺利的抵达安隋城,断木志梁麾下军心有些不稳了。大隋的地界儿运点粮食,屡屡被叛军袭扰劫掠,这叫什么事!可笑的是这条粮道分明是大隋的最宽最平整的坦途,商贸枢纽,沿路一马平川毫无山峦险隘。别说大军袭扰了,连个匪类也难有落脚之处。大隋为何开辟这样的一条官道?不就是看重此一点吗。这样的一条路上运粮,护送比劫粮容易得多。屡屡被劫只能说明大隋军的战力实在孱弱。
  哪一位押运官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朝中有人,平时颐指气使惯了。这是樊虎威领兵来攻,不然这些官老爷谁会把端木志梁这个一城镇守的从四品校将放眼里!眼下的安隋已成皇权的关注之地,端木志梁有些措手不及,更多是如履薄冰。他可不敢怠慢这些押运官,甚至要谄媚贿赂。为啥?皇帝不是说:你端木将军想要什么朕都给,只把安隋给朕守好!
  端木志梁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好话都好说!上行下不效怎么办?一个从四品武将给皇帝上密折?纯粹找死!端木志梁很清楚处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极大可能,城在人也亡。那些个当朝达官弄死他就像碾死蚂蚁一般容易。他需得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这个城,他们捞钱财更容易。所以他从不计较粮袋是用什么斗装的,军械运抵的实际数量,只要运到就成。
  现在运不到了,端木志梁开始骂娘了,当然只敢在心里!他不得不派出人数可观的军队去接应粮草辎重的顺利抵达。无后顾之忧是军心稳不稳的重中之重,有时端木志梁甚至亲自领兵出城接应。他在自保,也在无声跟朝廷表明他端木志梁有用。你大隋最大的官道不安定,几路大军都剿不除楚镇,我端木自己护送粮草辎重吧!不知是不是巧合,只要安隋出兵接应的粮草辎重都十分顺利的运抵。是不是打脸不清楚,十几个全城又被骂了却实实在在。大隋皇帝喜怒无常,他清楚。权臣钩心斗角互相掣肘,拆台又搭台,他更清楚。让他们清楚端木志梁有用是保命的不二法门,他更清楚。
  城内的天星院符师,血尸傀儡,渔火帮帮众,羽林卫人数颇多,他一个也不敢动。能不能顺利守住安隋在他们而非己。
  他将天星院符师与血尸傀儡,渔火帮帮众,羽林卫铺开四散于城内。天星院符师的冰焰符阵一旦展开威力惊人,但他们都有致命弱点,近战不堪一击。护卫他们的全由血尸傀儡与渔火帮,羽林卫。端木志梁经过无数次的推演,最终的结论:拼命!强攻硬守,最后比拼的是谁还能在最后时刻出招,谁就赢了。本来一座很繁华不差于天都的城,百姓都被轰出,住满了大隋军。眼下的安隋是名副其实的军城,人数比樊虎威多很多。如果突然开城冲出,可能一举击溃樊虎威。这样的冲动已在端木志梁内心产生无数次,他都忍住了。因为,他清楚楚镇掣肘粮道意在沛公。
  不下二十万城内驻军,后路上有万八千的敌军何足道哉?表面上是没什么大患,可是领兵的是楚镇就有极大隐患了。那可是飞将军啊!千骑袭掠南境十余城的壮举,他楚镇可以做到。手里有一万精骑的楚镇不差樊虎威的七八万攻城大军。这也是他不敢轻动一名天星院符师的所在!他主动出城接应粮草辎重,其实是诱敌,以身为饵的险招。楚镇没有一次上当。端木志梁不怕互换兵力。即便以千人换一百,他也毫不在乎。死一百,楚镇手里可用的人就会少一百。而他端木志梁不怕死人,大隋军会源源不断的增援。
  僵持几个月之后,隆冬来临之前,端木志梁终于忍不住上了密折。请旨恳求朝廷沿路修建烽燧堡。在边关,修烽燧很平常。皇权的中心地带弄这个无异于又着着实实的打了皇帝陛下的脸。如果建烽燧,说明国本不稳。不修建,这条粮道会遭受无穷无尽的袭扰。国库已经空了,不论修与不修都会耗损巨大。皇帝在狂征暴敛拼命加赋税的同时开始‘打家劫舍’,他手里有一本账簿,全天下颇有财帛的富户全在其内。渔火帮帮主鱼小火给他的,以备不时之需。当初打天下之时,他也是这般干。一个人,你想他有罪他就会有罪。可以去寻,寻不到还可以罗织,师出总会师出有名。起初,皇帝只敢以山匪为幌子,到后来开始明着查抄。这本簿子至少一半的人与当朝权臣有千丝万缕的牵涉,可是当朝皇帝开始‘薅羊毛’谁敢说个不字!他们更如芒刺背的发现,首当其冲的那些富贾旺族都是他们的爪牙,这怎可能是巧合!
  尽管很‘恶心’烽燧堡还是修了。并且十里一燧,三十里一千人队,百里有五千的驻军管辖。几支围追堵截楚镇的大隋军被打散驻守粮道。这一招很高明,你楚镇不是飞将军吗,跑得快,突袭也快,我逮不着你,干脆不逮。我不管你了,你又能怎样?摸不到粮道上来谈何劫掠?楚镇的精骑也开始出现了比较大的伤亡。目的本就是这条粮道永无宁日,现在不得不硬拼,也在楚镇的预料之中。多次以身为饵的出城,楚镇对端木志梁的用兵才能刮目相看。他料定端木志梁会上折子修烽燧,这是一劳永逸的根治粮道被袭的好办法。大隋皇帝虽然面子上难堪,但是这个办法管用,皇帝陛下不傻会准奏。
  楚镇只是没有意料到烽燧与烽燧之间会有这么多驻军拱卫。摧毁烽燧不难,但没有实际的意义。你又不是攻城略地,摧毁烽燧干嘛?十数战硬冲硬打的洗劫粮草辎重,付出不下三千余人的耗损,楚镇变招:袭城,袭而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