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瓷器清脆的破裂声传来,门被推开,几声仓促的脚步声传来。
  “夫君~”一道娇弱的女声传来。
  刺骨的凉意袭来,一盆冷水浇的我凉彻心扉。
  我的肉体彻底苏醒过来,只见烛音尘正娇弱的瘫在宋屿川的腿上,略带挑衅得意的凝视着我。
  她突然装作很惊讶的模样,忽的捂住了眼睛,柔弱的钻进宋屿川的怀中。
  “夫君!她长得怎么这么丑!好生吓人!”
  这个贱女人!
  我愤恨的盯着烛音尘,巴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抽筋剥皮!
  宋屿川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怕就出去吧,待会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这对狗男女!难道不知道注意一下场合么?
  我的心里默默的送了他们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
  烛音尘被请了出去整个屋内就剩下了我和宋屿川。
  我被牢牢的捆在了椅子上,宋屿川冷冷的凝视了我良久,瞬间感觉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分。
  他一挥手,松开了捆住我的绳子。
  “你就不想说两句吗?”宋屿川沉声质问我。
  淦!我要能说话早说了!
  蠢货教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脑子么?
  我的肉体沉默不语,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还记得你在九霄殿上说了什么吗?”
  我:“……”
  一阵刺耳的巨响传来,宋屿川将屋中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稀巴烂。
  步步朝我紧逼。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龙筋做鞭,逆鳞做刃,龙鳞做甲!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啊?”
  他突然怒吼,抓住了我的手:“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还是心虚了?”
  “我为了救你不惜杀了魔尊之子!我对你倾心相付,你躲我!告诉我你已有家室!我救你,你害我!到头来,我只是你上位的垫脚石罢了!是吗?!”
  他的双眼被泪水侵占,雾蒙蒙一片。
  刺眼的鲜红从他眼角落下。
  见我始终无动于衷,他怒了。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高高拎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我,发簪滑落,长发飘洒,褪下衣服,露出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全是我的手笔!
  他的声音哽咽又沙哑:“晓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枉我对你一片痴心,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倾尽所有!回头换来的却是你对我惨无人道的折磨!”
  我无动于衷,行尸走肉般任由宋屿川如何待我,不吵不闹,不哭不叫,不做反抗。
  他松开了手,将我甩到了地上,从那天开始,我便成了宋屿川泄愤的工具,接受了他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是我过过最难熬的日子。
  火烧,我身上的伤疤未痊愈,又添新伤。
  水牢,伤口在脏水之中腐烂溃败,奇痒难耐。
  时辰到了,他便将我从水牢捞出,拿刀一点点活剐我。
  曾经对他那微弱的爱意,现在早已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不仅如此,他还纵由烛音尘折磨我,拿刀一点点在我身上刻字,嘲讽我,用镜子照射出我那丑陋的不堪入目的容颜。
  我也想过反抗,想夺回自己的躯体,让这狗男女好看!
  可是我做不到!师父他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我。
  我甚至一度怀疑,镜子中的丑女人真的是我吗?我的选择是对的吗?女娲娘娘的选择是对的吗?
  不!错了!一切都错了!
  我的选择错了,娘娘的指引也错了!
  宋屿川是个天生的恶种,即便我再怎么教导,再怎么为他牺牲自己,都只是一场自我感动罢了!
  刻在骨子里的恶,抹不净,除不去!
  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教导,为他牺牲自己,终究是错付了!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终究是自我感动罢了!
  我日复一日的接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肉体昏迷之际,我总是能听到祝融在不断的呼唤我。
  他告诉我别害怕,他会想办法救我出去……
  丝丝温热从体内升起,我这身上的剧痛才能有所缓解,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我,让我得以苟延残喘,获得些许喘息之机。
  果然,人在绝望之际,总是会出现不切实际的幻想!
  翌日清晨,宋屿川一如既往的踹开房门,准备将我带到水牢之中。
  尖锐的鸣叫响彻云霄,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朝着我们直冲下来。
  尘烟四起,房屋塌毁。
  一道金色光球将我包裹起来,悬在上空之中。
  “师尊!”
  这是怀安的声音!
  怀安他!来救我了!?
  怀安化作人形,从打斗之中脱离出来,飞上空中,手抚上金球,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看着我。
  奈何我现在只是一副空壳,给不了怀安任何反应。
  怀安暗声道:“我忘了!你的意识和魂魄剥离了!师尊,我这就替你唤回来!”
  温热金光流淌全身,我的意识再次操控了肉体,惊喜的看着钟怀安,忽的想起自己早已面目全非,匆忙捂住了脸。
  怀安撤下了将我笼罩的金球,不顾我的反对,强行拉开了我的手,满是疮痍的面孔呈现在他面前。
  他先是一愣,合上微张的嘴唇,随后手轻轻的抚摸在我的脸颊上,眼眶逐渐泛起了一丝红意。
  欲言又止,转头朝着地上那一堆破碎的建筑物猛冲过去,瞬间烟尘四起,怒吼声不绝于耳,抬头看去,天空一片乌黑,层层雷电在其中翻涌,蓄势待发。
  “宋屿川!你竟敢如此待师尊!找死!”
  我则被怀安用法力护住,拉到了不远的一处密林之中。
  “屿川!”一团火红映入眼帘,烛音尘正朝着钟怀安的方向狂奔,看着宋屿川的身体被钟怀安的利爪挠出一道道血红的抓痕,化作了原型朝着钟怀安飞扑过去。
  我担心怀安寡不敌众,可能落入败局,马不停蹄的起身想去帮他。
  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两眼一花,竟朝着山坡滚了下去,所停之处,只听潺潺流水和陡峭断崖,不见了怀安等人的踪影,只能隐约在空中听到一声声鸟鸣伴随着龙啸。
  “烛音尘,你伙同魔族害我金乌一族,竟还敢在禁书阁栽赃嫁祸于我,害得师尊为此受刑,今日我留你不得!”
  只听一声巨响袭来,刺眼的金光穿破云层,携带着一根锐利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地面扎了下来。
  一瞬间,地动山摇。
  我一个踉跄,倒在了池边,通过水面反射看到了如今的样貌。
  右半张脸上全是被烈火灼烧留下的坑坑洼洼的沟壑,不堪入眼,熟悉又陌生……活生生像个怪物。
  我发出一声惊呼,一下子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方才的惊恐。
  这真的是我吗?我怎么成了一个怪物?
  天空再次响起钟怀安的声音:“今日我便要为金乌一族和师尊打抱不平!除了你们这对祸害!”
  乌云密布,一根巨大的长枪扎破了烛音尘的肉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海面坠去,远处涌起的巨浪似乎要与天际衔接在一起。
  惨叫不绝于耳,随着哗啦啦的海浪声逐渐消散。
  烛音尘被钟怀安封进了东海,现在,就剩下宋屿川还没有被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