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川白了我一眼,幻化成人形:“真是穷人一条龙,睡到太阳红!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赶紧起来,你在梦里鼓囊着什么呢?一直叭叭个没完。”
  我才想起来我梦里的那件事情,给宋屿川说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掏出了一筒竹简和毛笔来给我。
  让我把前几天接到的单子和烂尾楼僵尸的事情给写上去,说是要禀报给阎王大人。
  在我碰到竹简的时候,脑海中又闪过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那只僵尸!我似乎身处清朝年间,院中传来朗朗书声,男子在认真的读着书。
  “文炳哥哥!你今日,都学了些什么啊!?能跟我说说吗!?蝶儿也想学!”
  文炳下了学堂,悄悄的跑到了一家大院里,一个女孩在热情的和他说着话。
  文炳听了蝶儿的话,高兴的从书箱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给蝶儿念了起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这是先生今日在学堂教我们的,是李白的诗,名为《长干行二首》。”
  “好喜欢这首诗!文炳哥哥,你能给我讲讲它的大致意思吗!?”蝶儿好奇的看着文炳手里的书。
  这首诗是写爱情的,文炳听蝶儿这么一说,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蝶儿!你还小!我不能告诉你,等以后,你嫁给我了,我再告诉你这首诗的含义可好?”
  蝶儿听文炳这么一说,,立马羞红了脸,做作的拿起手绢遮住下半张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文炳哥哥,我明年就及笄了!蝶儿已经不小了!已经快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小姐!小姐!老爷来了!”丫鬟急匆匆的冲进蝶儿的房间里,蝶儿一听这话,急匆匆的将文炳赶了出去。
  “文炳哥哥!明天见!”蝶儿说着,朝着窗户那探出头,不舍的看着文炳翻墙走远。
  文炳拿着蝶儿送给他的手帕,高兴的回到家中。
  “炳儿啊!你回来了!”文炳瞎了眼的老母亲听到脚步声,兴冲冲的就要下炕。
  文炳家徒四壁,就连那唯一能上学堂的钱,也是文炳的爹上码头干活,一点点攒下来的血汗钱。
  “娘!你坐着!”文炳将瞎眼老妇安顿着坐下,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决心一定要高中状元,给家里添光!带着父母过好日子。
  翌日,文炳下了学堂,一如既往的来到蝶儿家的大院,蝶儿今日竟然没有在等他。
  “蝶儿!蝶儿!我是文炳!你在吗!?”文炳翻墙进了后院之中,门可罗雀,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后来文炳才知道,蝶儿的爹升了官,举家进京去了。
  文炳蹲在墙角,难过了好一会儿,拿着蝶儿的手帕,攥在手里。
  “蝶儿!你等我!我一定会中状元!然后将你八抬大轿!娶进我家!”
  一年之后,文炳进京赶考,一路上敲锣打鼓,大红花轿从面前经过。
  “诶!你们听说了吗!那刑部侍郎的儿子,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还是圣上赐的婚呢!你还别说!听说那个小姐的乳名好像叫什么蝶儿!圣旨颁下来的时候啊!那个蝶儿不乐意,寻死觅活的!”
  “诶!你别说!这蝶儿就是命苦啊!听说她要嫁的男人是个傻子!这换我!我也不乐意!”
  文炳不敢相信两个老妇的话,挤进人群中,大声喊着蝶儿的名字。
  蝶儿似乎认出了文炳的声音,掀开轿帘和头盖,满目泪痕,看着面前自己日思夜想人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她牵强的扯起一抹笑,内心却无比忧伤,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花轿越走越远,蝶儿看着文炳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
  蝶儿拉下轿帘,泪水一滴滴的砸落在手上。
  “文炳哥哥!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都无能为力啊!”
  七天的考试结束,文炳果真高中了状元,他进宫,看着天子,天子问他想要什么,可他却半天都回答不上来。
  他中了状元!完成了他毕生的追求,可他却娶不了蝶儿。
  又是一年过去,一道圣旨颁下,长公主嫁给了文炳为妻。
  风光霞帔,十里红妆,满街敲锣打鼓,好不风光。
  文炳木纳的骑着马,走在繁华的大上,他目光锁定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上。
  她是蝶儿!蝶儿看上去似乎过的很好,丰盈了许多。
  见蝶儿过的好,文炳也放心了,谁知,那竟是最后一面!
  刑部侍郎贪赃枉法,私吞黄金3800两,银子两!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下午行刑!
  文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瘫倒在地上,九族抄斩!也就是说!蝶儿也难逃一死!!!!
  文炳骑着马,火急火燎的赶到刑场之上,人山人海,下面一片骂声!
  蝶儿被带了上来,她还挺着个大肚子,文炳穿过人群,在台下看着蝶儿。
  蝶儿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文炳,她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哽咽着念起了曾经文炳教她的诗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
  行刑令牌掉落在地上,红缨大刀直直挥下,鲜血四溅,蝶儿还在微笑着,看着文炳。
  文炳哭喊着,抱着头冲出刑场,跪在地上埋头痛哭,手里还捏着蝶儿生前的手帕。
  文斌回到家中,拿起酒杯,对着天空皎洁的月亮呢喃道:“蝶儿!我来找你了!”
  他拿起毒酒一饮而尽,笑着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没了气息。
  唢呐声响起,漫天纸钱飞舞,丧葬队一路颂着经文,将文炳安置在盘龙山的山腰上,文炳的妻子在他的坟前坐了一会,老泪纵横,在坟前种下了一株紫鸢花。
  康文炳,男,生于1736年,死于1756年,年方20,死因:服毒酒自缢。
  我沉重的提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下这几个字,泪水模糊了视野,真是凄美的爱情!
  我爱你!可是面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去陪你!康文炳和白余蝶的爱很无力!在封建时代下,他们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无力反抗,能看到各自安好,就是彼此最大的幸福!
  有时候,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你不知道现实它什么时候就会给你重重一击,可你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根本无力反驳。
  “喂!你这写的什么!?跟狗啃似的!你哭什么!?”宋屿川一句话将我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宋屿川似乎不能看到我刚才看到的一切!
  “你!你看到了吗!?刚才的事情!?康文炳和白余蝶的事情?!”我试探性的问他。
  宋屿川一头雾水,白了我一眼:“我哪能看到!吃下生死回忆录的是你,又不是我!”
  “不过,我有一个方法能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