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最近很头疼,因为最近总是有两个家伙不停地给他添麻烦,一个接一个。
  他真的很想揪住某人的衣领子说,他是科学家!不是某些人的私人管家!不要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扔给他处理!
  自从禾道从秘境里出来,于海就没进过他心爱的实验室了,天天不是这边要开会,就是那边又出问题了。
  明明学院有三个校长,事情却都被他这个副校长干了,最最最气人得还是,麻烦都是另外两个闲得蛋疼的校长惹的。
  先是海边双元婴雷劫引来数千筑基围观,再是桃色绯闻满校园疯传,于海简直脑袋都要炸了。
  最后他痛定思痛,认为在开学典礼前把两个麻烦精留在学院是很不明智得决定,所以紧急把他们两个赶去了一清山。
  那边怎么着也是有他们的长辈,一个是走了两百年,一个是闭关十年,这次正好赶一起,没道理不回去看看长辈啊。
  反正只要禾道和张括不留在学院给他添麻烦,于海就烧高香了。
  所以,本来在张括得小别墅里待的好好的两个人,隔天就被于海赶出去了。
  禾道想着正好拉着张括避避风头,省的他一出门就是各种凝视,也就顺了于海的意思,跟张括一起去了一清山。
  …………
  原本的一清观早在那场爆炸里毁灭了,整个一清山也在多年的风雨中破败了起来。
  后来人类反攻,原本沦陷在无人区的一清山也被张靖生带着弟子们清理了出来。
  因为是灾后重建,他们都尽量往规模大了修,所以说,现在的一清山,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原来就是个小山头,那么现在就是门庭若市的大宗门。
  张靖生、张齐江和张括则是被人们称之为一清三杰,特别是在张齐江突破元婴后,一清门更是名声大噪,每天都有人跑上山烧香。
  张括倒还好,他是知道这里的怪变化的,就是禾道,要不是反复确认了地图,他都不敢上山。
  张括拉着禾道上山的时候,还算顺利,顶多是有人因为禾道的样貌盯着看得久了点而已。
  他们一路上一边看风景,一边爬山,速度不算快。
  就是因为张括总是要拉着禾道看这看那,颇有一番景区少爷带朋友回家的赶脚。
  等到他们成功上了山顶,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到目前为止他们走的都是前山。
  一清门的弟子包括正宗全在后山。
  张括带着禾道七拐八绕,最后在穿过一个长廊后来到了后山。
  一清门这些年来早就收了很多弟子,与以前只有张家人的低谷时期完全不同,即使是在后山,也有很多穿着道袍的年轻人走来走去。
  男女老少都有,但明明人很多,这地方却很清静,基本上没什么人大声喧哗。
  除了张括这货。
  他站在站门口,把手放在嘴边,先是发出了返祖的叫声,然后就是有些洪亮的嗓音,“爸!爷爷!我回来啦!”
  回来啦…
  来啦……
  啦……
  余音绕梁。
  大殿前正在练习剑法得道士们齐齐回头看向张括,他们脸上很想笑,却努力憋着,看起来难受极了。
  禾道被那么多人看着,虽然不是在看他,也让他有点难受,默默远离了张括,躲在了旁边的石头后面。
  张括的声音还没消散,一个中气十足的骂声就在大殿中响起。
  “喊什么!?叫魂啊?赶紧死进来搁外面丢人现眼!”
  张括闻言缩起脖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挨了骂,但是他看起来很开心。
  面对禾道奇怪的目光,张括抿唇,“我妈去世了,他不骂我两句,我都怕他想不开。”
  张括说的是张齐江,禾道很清楚,但更令他惊讶的是,乐月,那个温柔贤惠的小女人竟然死了?
  啊,对,已经过去两百年了,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确实会死。
  所以说,奶奶也死了吗……一直以来被禾道本能压在心底的问题浮上心头,让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张括忍着眼睛里的酸意,揽住了禾道的肩膀,两百年,他错过了很多啊。
  何兰英的最后是寿终正寝,她直到最后都在念叨着禾苗儿,每次去看她,她都会拉着张括问他,禾苗儿什么时候回来啊,她想禾苗儿了。
  可每一次,张括也只能忍着泪水告诉她,禾苗儿有重要的任务,回不来。
  何兰英去世的前一天,曾拉着张括问,禾苗儿什么时候回来啊,但这次她没等张括回答,就接着说,“你告诉他,奶奶撑不住了……”
  张括那时真的没忍住,他的眼睛被泪水浸满,根本看不到何兰英的表情,他只能狼狈地跑出病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很久。
  等他回去的时候,何兰英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她的手,还维持着之前拉着张括的姿势,没有变过。
  张括只回想了一下,鼻头又开始发酸,他抬手揉了揉,缓解泪意,“好了,禾苗儿,我们要向前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禾道点头,没有说话。
  就这一会,广场上的道士们又恢复了练剑的状态,整齐划一地比划了起来。
  张括和禾道飞身掠过下方的人群,来到了大殿的前方。
  大殿正首挂着一个牌匾,写着一清殿三个大字,算是延续了传统。
  两个人从打开的侧门进去,直接略过正堂,去了后堂。
  这里相比于前殿的庄严肃穆,更加淡雅有别致。
  只是房间里道士模样的张齐江让禾道有点虚得慌。
  原来的张齐江,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现在的张齐江,怒目圆睁煞气逼人。
  “爸,你看你,不能放松一下心情吗,凶神恶煞的,别把禾苗儿吓到了。”张括打了个哆嗦,把禾道推上前,“你看,禾苗儿回来了!”
  张齐江脸上的怒气下去了一些,只是看着还是很吓人,可以吓哭小孩的那种。
  他努力缓和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禾苗儿?真是你呀,活着就好啊,活着就好。”
  禾道感觉还是有点怕,张齐江温温和和得时候他就怕,现在只是更怕。
  无关实力,不过是童年阴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