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已经到了,就别在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我张远松一并接下了就是。”
  宗堂内,当总结做完后,张远松的话语随之响了起来,他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张靖,目光之中没有多少畏惧,许是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或者是有了解决之法。
  “远松,这是什么意思?你与景凡可是有什么误会不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名不清楚内情的老人如此说了一句,但他的话注定无人搭理。
  “一并接下了?呵……我怕你接不下。”张靖笑了起来,目光陡然望向了张景洪:“这件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什么……什么事情?张景凡,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景洪躲开张靖的目光,咬牙说道。
  “就知道是这样……大伯是吧?你来说。”
  “唉……各位族老,事情是这样的。”张远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扫过在场的众人,随后蹙眉开口:“景凡娘子一事,确实是我做的,当初为了汴梁那边的产业,也是猪油蒙了心了,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一人所为,这几个孩子当初并不知情,也只是事后与他们提了一句而已,既然事已至此,这件事的后果我一并承担就是了,还有,家主之位……我们退出。”
  这话说完,场下一片哗然。
  “爹……”张景洪呐呐喊了一声。
  “你别说话,这事情跟你们无关,若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嫉恨景凡,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他顿了顿,看向张靖:“这样处理可好?”
  那边的张靖低头想着什么,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前敲打着,堂中此时安静下来,唯有嗒嗒嗒的声响在空气中飘荡开去,片刻,张靖摇了摇头:“我记得先前与你谈过,只要他一只手,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所以,当时你拒绝了我,后来我回去想了想,确实觉得过分了,我那娘子被打成那样,怎么可能只要一只手呢?这样吧,你叫他过来,我跟他说。”
  “事情不要做的太绝。”张远松沉声说道,随后笑了起来:“我知你有后台,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还由不得你胡作非为,我说过了,这件事跟他们无关,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若要去告官尽管去告便是,在宗堂这里,还由不得你一个小辈撒泼。”
  他这话说的并无道理,宗堂是家族中规矩最严的地方,张靖如今这样跟长辈说话已经是颇为逾越的一件事了,如今看他那样子,可能还想动手,这分明就是不把规矩看在眼里,就算大房那边真做错了,也应该是家法处置,哪轮的到他张靖撒野。
  而张远松这样说自然是为了点醒族中的一些老人,他们对规矩是看的最严的,无论一会张靖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些老人都会站在他这边,这样一来,也能保下张景洪他们,而他自己,或许早就想通了什么。
  张靖再次点了点桌子,这次加大了些力道,他看着张远松,面无表情,如此重复一句:“我再说一遍,叫他过来。”
  “张靖,这是宗堂,有什么事……”
  “你给我闭嘴!你的事我一会给你算,现在……”他话没有说完便被张靖喝断,随后,张靖抬起手来,指了指那边有些慌张的张景洪:“你,过来。”
  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众人皆听的清楚,他们望望张靖,又望望大房那边,心下各种思绪纷涌而来,有些人或许猜到了些什么,目光之中皆是无比复杂的神色,而主持这场会议的二爷只是看了两边人一眼,随后便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语,这种作态,基本上已经说明了这事他不会管,小辈的事就让小辈自己解决便是。
  场内沉默下来,那边的张景洪望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想干嘛……”
  张靖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看他一眼,随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这一起身,张景洪几兄弟陡然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张景才连忙开口:“景凡,你别乱来,大伯都说了,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有什么事你去跟大伯说啊,逮住我们咬算什么本事。”
  “呵……差点忘了,那件事好像是你出的主意吧?”
  冷笑之中,张靖缓缓从那边走出,他目光平静,看不出多少怒意来,但每逼近一步,张景洪与景辉两兄弟就退后一步,唯独张景才还站在那边,一步未退,他看着张靖,目光之中皆是嘲讽之意,这是宗堂,他料定张靖不敢动手,若真的动了手,这事情或许还更好办了,如此一来,家主之位就只能落到他们三房头上了,一举两得。此时见张靖过来,他随意的笑了笑:“口说无凭……”
  —砰——
  他话才刚说出口,一道剧烈的声响随之在宗堂内响了起来,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众人反应过来时,方才看见那边的张靖已经举起了手上的椅子再一次朝张景才砸了下去,低头看去,此时的张景才已然如条死狗般趴在了地上,头上脸上皆是鲜血,口中发出的是听不太清的闷哼声。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对于这种事情场内众人皆有过猜测,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靖下手会这么重,只是两下,便将张景才砸的无力的哀嚎了,这哪是教训一下,这简直就是杀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房主事,也就是张景才的父亲,眼见儿子被打,他第一个冲上前来,口中兀自还在骂骂咧咧着什么,但也才刚冲上前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沉重有力的巴掌声,接下,这中年人便飞了出去。
  “教子无方,该打。”
  宗堂内,这道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