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
  盛司渊回来的时候,盛家老宅已经收到通知了。
  他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这花园里拄着拐杖正等他的老爷子,旁边,则是扔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的老太太。
  “爸。”
  盛司渊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不由得喊了一声。
  盛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缓缓走上前。
  “盛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百年前也是在江北能叫上名号的,今天这个老太婆,让盛家受辱到这个地步,我只能把她从哪来送回哪去。”
  没想到,他等到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商量简柔到盛家举办丧事。
  而是先要当着盛司渊的面,处置这个老太婆。
  老太婆在地上听到了,顿时,本来已经被打的动弹不得的她,哀嚎着又像狗一样爬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被送回去,老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
  她爬到了老爷子的脚旁,想要抓住他的裤脚。
  结果,刚一碰到,就被这老爷子给狠狠踢开了,这花园里又响起她一声惨叫。
  盛司渊面无表情看着。
  直到,她又爬到了他面前,死死拽住了他的裤管。
  “儿子,我求求你,救救妈,妈不能被送回去,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还被送回去,那是要被笑话死的。”
  真是讽刺。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老太太想的还是自己的脸面。
  盛司渊低头看着,终于开了口:“那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殷禾禾会被你害死?有没有想过盛家现在成为了天下笑柄?我盛司渊也身败名裂?”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反问。
  老太婆的表情僵住了。
  是啊,现在的盛家,已经成了江北的笑话了,从门外那几条白番挂上去。
  它就已经名声扫地。
  就更别提今天中午葬礼举行时,他盛司渊还要捧着骨灰盒亲自去给那个女人送葬,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了。
  “你的名声是名声,那我们的呢?妈!”他最后极轻极轻的叫了一句。
  话音落下,拽着他的老太婆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当头劈下。
  终于,她满脸灰白缓缓松开了他的裤脚。
  “可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这是她最后被拖走时,朝着盛司渊泪如雨下留的最后一句。
  盛司渊没有理会。
  让老宅里的佣人将四周挂上白番,他不不机械走到了客厅里。
  可就算这样,没一会,他的手机又响了。
  “盛司渊,你以为挂几条白番就了事了?我要的是葬礼!葬礼不用请你家亲戚来喝酒的吗?”
  原来,又是简忠州打来了。
  盛老爷子在旁边听到,终于忍无可忍冲过来一把夺走了这个手机。
  “简忠州,你别太过分,是你女儿不要脸贴我儿子的,现在还想得寸进尺到这个地步,你不怕我们来一个鱼死网破吗?”
  他怒不可遏的吼道。
  岂料,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这个简忠州在电话里传来一声很不屑的冷笑。
  “那你问问你儿子,要不要跟我鱼死网破?我无所谓,可他舍得那个女人吗?”
  他轻飘飘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盛老爷子立刻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儿子,却发现,他真的面色比刚才更苍白了。
  刚刚还只是机械。
  可现在,在他的脸上都变成了一种恐惧。
  盛老爷子最后还是把电话给掐掉了。
  “好了,你不用想那么多,我现在就去通知亲朋好友,让他们过来参加葬礼。”
  他拄着拐杖就朝门口走去。
  盛司渊看到,终于,他在背后哑着嗓子喊了句:“爸,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本来跟你就没关系,一点面子而已,丢了就丢了,只要以后等禾禾出来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将公司打理好,就什么都值得!”
  年迈的老人站着门口,就像小时候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大树一样,他语气很轻松的扔下这句。
  很快,他就走了。
  留下盛司渊坐在客厅里,许久,他终于没能忍住,红着眼眶狠狠看向了别处。
  他真的很不不孝。
  很快,盛家发出通知后,那些亲朋好友真的陆陆续续到了,他们满怀疑惑,又或者是震惊万分,一进来后,看着这满屋子挂着的白番,都议论了起来。
  “上次的婚礼不是没有完成吗?怎么这个女人死了?盛家还要给她下葬啊?”
  “是啊,我记得当时在婚礼上,老爷子说过,阿渊还没离婚呢。”
  “那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花园里看得一头雾水。
  直到,盛司渊的小叔一家过来了,也就是盛淮南的父母,他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开始绘声绘色描述了起来。
  “大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新娘子虽然没有娶进盛家门,可是早就跟阿渊生米煮成熟饭啦。”
  “啊?”
  “是啊,后来阿渊回来了,不认账,带着人去国外做人流,这不就把人家姑娘给逼死了吗?”
  “!!!!”
  一句话,让这人头簇拥的老宅里顿时炸了锅。
  始乱终弃,在这个家族里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更何况,里面的人,多多少少还是眼红盛家有这么大的家业。
  刚好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进来了,盛老爷子看了看,发现,居然是不久前才打过电话的简忠州。
  而此时,他正带着简柔的妈妈,夫妻俩穿着一身白衣,亲手捧着那个骨灰盒进来。
  “天呐,他们竟然亲自送过来了!”
  宅子里的亲戚们看到了,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爷子也是拄着拐杖站在那,气到浑身颤抖,差点就晕过去。
  “简忠州,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简忠州捧着骨灰盒在让开的路上走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过分了?我女儿死在了你儿子手里,我生没能把她成功送嫁到你盛家,现在死了,我把她的骨灰盒送过来,也没资格吗?”
  “实在,盛煌,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儿子糟蹋了,现在我们父母委屈求全把她骨灰盒送来,你们居然还说我们过分?”
  简柔的妈也开口了,话更难听。
  老爷子当场身子晃了晃,幸亏盛司渊从里面出来了,一把将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