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再次遇到封邪已经是一周后,她去医院检查,正好碰到了路过的封邪,他的左手缠满纱布,鲜血浸透了出来,走廊里都是血腥味。
  “我来医院,你都能找到?”
  封邪挑了一下眉,在这看到唐月似有点意外。
  唐月:“……。”
  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只好道:“封邪,你受伤了?”
  封邪在她担忧的脸上扫了一圈,眼神有些沉,良久,他才凉悠悠道:“走吧。”
  “嗯?”
  走哪去?
  唐月只好跟着他的身影,两人最终走到了靠近医院边缘的一间vip病房。
  病房里面干干净净的,床头也没有堆满礼品,整间病房里就只有封邪一个人待过的痕迹。
  他进来后,就靠着床假寐,根本就不理她。
  唐月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盯着封邪看了一会儿,窗边的风徐徐吹了进来,拨动着他的衬衣领口,午后的阳光扫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他躺在病床上,格外的慵懒。
  唐月看着也有些犯困了。
  “你在看什么。”
  封邪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眼神陡然对视。
  唐月心头一跳。
  她移开了视线:“没看什么。”
  封邪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过来,跟我唱歌。”
  唐月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她神色复杂,只好又给封邪唱起了上次的摇篮曲。
  封邪这次没有为难她。
  许是天气太好了,他后面好像是真的睡过去了,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她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她现在只希望能够赶紧离开病房。
  于是等医生进来的时候,唐月也没察觉到不对劲,迅速迎了上去。
  ……
  唐心瑶面色苍白地看着前面的男人,愤怒道:“我让你们绑架唐月,你们居然抓封邪?”
  关右皱了一下眉头:“封邪?哪个封邪?”
  他是海城有名的黑社会头子,唐心瑶找到他,给了他和兄弟们一大笔钱,要他们给唐月一顿教训,看到唐月的照片之后,他们就准备去抓人。
  本来他们只计划抓走唐月,但病房里面还有一个人,他们怕人醒了惹出是非,干脆便给封邪也注射了麻药,然后敲晕了唐月,把两人一并带走了。
  唐心瑶烦躁道:“还能有哪个封邪,当然是封家那位少爷。”
  关右皱紧了眉头:“那个人是封邪?”
  他抽了一根烟,内心显得烦躁。
  他怎么把那位瘟神得罪了。
  “不错,你赶快把他给放了,不然等他算起账来,谁也逃不过。”唐心瑶怒声道。
  “怎么放?”万唐的眼中闪过戾气:“我们已经把他抓来了,现在就算放了也晚了,他的报复心很强,肯定还会追究的。”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唐心瑶问:“什么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烟,眼神阴沉下去:“把他杀了,就没人找我们麻烦了。”
  两人面面相觑。
  而此刻。
  郊外一座废弃工厂。
  封邪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在医院的时候,他迷糊中感觉自己被针头给扎了,半梦半醒中,他头一次没有分得清真假。
  结果刚睁开眼睛,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
  旁边还靠着唐月。
  封邪阴恻恻地笑了。
  地下室很没人,他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后,从身上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开了锁。
  这是一所废弃工厂,门外也没人守着,看起来对他们很放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缩在墙角的唐月推醒了。
  唐月缓缓睁开了眼,看到这种场景时,也跟着愣了。
  她的视线落到了封邪的身上,他的衣衫敞开了大半,可以看到线条流畅的胸肌,胸前也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正往外渗着血。
  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上,像是开出了红莲。
  他分明早就受了重伤,还是需要卧病在床那种。
  偏偏,他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你的伤很严重。”唐月的声音干涩。
  她浑身被裹成了一个粽子,有种破碎的美感。
  封邪偏过头,玩命地瞧着她,浮出了一丝邪气的笑容:“是啊,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唐月愣了一下,她观察一下周围,语气稍显急促:“封邪,你快帮我解开绳子,我们赶紧逃出去。”
  封邪没有帮她解开绳子,他的呼吸变得极沉,嗓音兴奋沙哑:“逃,为什么要逃?”
  唐月对上他病态的目光,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不逃出去,怎么去医院治疗你的伤。”
  封邪笑,笑容邪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早就被污染了,我一直想离开,但又觉得太孤独,幸好,黄泉路上还有你相伴。”
  他蹲在唐月的面前,一只手抚摸上唐月的心脏,眼中带着某种程度上的痴迷,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只要你的心脏停止跳动,我们就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
  这一刻,唐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的手被绑了,就算想拍开封邪的手都无法做到。
  这个人就是一个变态。
  她慢慢抬头看他,声音柔和到深情无悔:“可我想和你一起活着,这个世界的确不好,但还有你。”她有些紧张,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但看着他的眼神却非常专注。
  就像在注视非常珍贵的宝物。
  封邪的身子僵硬,他讳莫如深地看着唐月,薄唇勾起一丝诡笑:“美人计吗?”
  “你刚才已经用过一次了,下次,要是你再这么引诱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眼底也没有任何感情。
  唐月浑身都冷了起来,她轻轻战栗着,完全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封邪。
  他是个喜怒不定的暴君。
  也不会救她。
  她怀着孩子,被丢在这种地方,就算没有人来害她,她也活不了。
  对方的绳子简直绑得太紧了,她刚试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自我解救。
  唐月深吸了一口,抿了抿唇:“可我喜欢你,我想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继续喜欢你。”
  “活着做什么?”他眸光幽深:“活着生孩子吗?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小玩意。”
  他眸色冰冷,似是凝结了一层冰。
  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小滩血,极为骇人,但他还是笑着的。
  他不能称之为一个正常人。
  唐月叹了一口气,往前凑了凑,隔着一层面纱,就吻住了他的唇角。
  封邪一愣。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吻,一触即分。
  抚在她胸口的手渐渐卸去了力气。
  唐月拉开了一点距离,软言低语:“被人喜欢着不好吗?我活着,就能一直喜欢你,会关心你,会亲吻你,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的眉间震动了一下,眉峰蹙起,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难关。
  接着,他掀开了唐月的面纱,结结实实地吻在了她的唇瓣,将她摁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这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墙壁凹凸不平,硌得她的背好疼。
  等到这个吻结束后,唐月的后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封邪把她两三下把她的绳子解开了,将她从地上拧了起来:“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就杀了你。”
  唐月咳嗽了一声,显得很虚弱。
  但她知道这次危机算是化解了。
  只要能先离开这个地方就好。